“嚴五,嚴五”,陶灼華低聲嘟囔道,宛如撥雲見日一般,露出抹了然的笑容。這位豆腐坊的東家大約根本不是什麼嚴五,而是言與午湊成一個許字,他與那位高嬤嬤一般,都是許家的舊仆。
想來高嬤嬤從宮中流出的情報,便經由這嚴五之手傳出城外,那京郊的墓地若不是許家後裔的埋骨之地,便是這嚴五苦心經營的巢穴。
昔年那一場科舉舞弊案中,那位許大學士是替人頂罪亦或死有餘辜,陶灼華已然無心探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許家舊仆不甘心主子們這樣死去,才有高嬤嬤早與瑞安暗通款曲,準備禍及大阮江山。
若隻是個尋常奴仆,大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若不是高嬤嬤隱瞞她的真實身份,便是在她身後還會另有其人。
迷霧撥開了一重,複又連著一重。以為可以柳暗花明,誰料想依舊山重水複。陶灼華多想將苦苦查到的秘密與何子岑分享,來洗脫自己前世的冤屈,奈何想起那黃衫少年清若出岫的眼神,又隻能是一聲無奈的歎息。
德妃娘娘到是體恤陶灼華前些時無端受辱,又不曾給自己惹事,瞅著已然風平浪靜,便傳了她來細細撫慰幾句,再詳細問了那夜的情形,複將仁壽皇帝的話說給她聽。
陶灼華誠實回道:“陛下與娘娘都是宅心仁厚,灼華著實汗顏。其實那一日灼華本是在宮內悄悄祭奠母親,隻怕給娘娘惹事,因此隻選了母親素日喜愛的梨花為係,略燒了幾張紙錢,又往家鄉的方向彈了幾曲瑤琴。偏是手下人亂嚼舌根,才引來無妄之災。”
眼前的女孩子除卻了孝衣,身上略見了鮮豔的色澤。一身剪裁合度的緋紅色杏林春燕斜襟碎櫻小衫,上頭盤著月白色的琵琶扣,下頭是件籠了薄紗的月白色挑線裙子,純淨的眸子間時有碎芒瀅瀅,宛如被雨水衝刷過的澄淨。
德妃娘娘愈看愈是喜歡,隻是想到她質子的身份,十分的熱情裏便減了兩分下來。又聽她提及是青蓮宮裏的內鬼作祟,便略略問道:“可曉得是誰?若有這樣吃裏扒外的人,趁早打發了幹淨。”
陶灼華點頭應道:“娘娘說的是,這樣的人不能留在身邊。灼華隻待陶家在京城安頓好了,便將那丫頭送出去好生調教,到時少不得請娘娘幫忙消去她在內務府的名號,灼華才能將她逐出。”
些許小事,不過舉手之勞,德妃娘娘點頭應允,再留陶灼華用了午膳,複將前些時備下的涼綢取出,叫她選了幾匹。
陶灼華瞧著德妃娘娘炕上另堆著好些錦緞布匹,還有冬日做小襖用的大紅與真紫彰絨,便笑問道:“娘娘莫非是在晾曬庫房,怎得尋了些冬日的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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