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請帖(2 / 2)

清風徐動,吹動書案上一本線書,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何子岱從外頭走進,瞧著攤開的大紅帖子,再望望背影孤雋的何子岑,沒來由一陣心痛。

他將線書闔好,再將帖子壓在書下,這才走向何子岑身邊,輕輕喚了句兄長。

何子岱隻比何子岑小著一歲,兩人感情親厚,身量個頭相當,到似是一對孿生兄弟。所不同的便是何子岑喜文、何子岱善武,湊在一起又是相得益彰,一樣的玉樹臨風。如此人中龍鳳,不曉得宮裏多少妃嬪羨慕德妃娘娘的好福氣。

“後日的宮宴,三哥去不去?”何子岱立在何子岑旁邊,目光落在庭院中一株筆直挺拔的蒼鬆之上,貌似淡然地問道。

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不知怎得,瞧著那株寧折不彎的青鬆,何子岱便覺得喉頭發哽。城破之時,他受何子岑所托,將陶灼華護送出去,那幾輛馬車卻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悄悄折返在城樓之外。

金鉤銀弦的紅翎箭破空有聲,射向何子岑的時候,他已然是淚流滿麵。

大阮兵敗,戰場上沒有一個逃兵。唯有自己忍辱偷生,揣著何子岑的囑托,要將做為始作俑者的陶灼華安全護送出去。何子岱忍了又忍,才將緊握住劍柄的手拿開,不至於橫在陶灼華的頸下。

他憋著一口氣潛入大裕,像扔破布一樣將陶灼華扔在瑞安長公主的府門前,及至曉得陶灼華是被冤枉,何子岱早已鑄成大錯。

陶灼華腹中的胎兒是因他而死;其後陶灼華隱居洋溪湖畔四十年,與他老死不相往來,他亦甘心承受這樣的報應。唯一對不起的便是兄長何子岑,他沒有替他留住最後的血脈。

何子岱是在遺恨與懺悔之中結束了殘生,亦蒙蒼天垂憐,讓他又回到了大阮仁壽皇帝二十年的初冬,一切都停留在最初的軌跡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陶灼華如前世一般又來到大阮,何子岱所想做的便是彌補最初的虧欠。

何子岑終究要位登大寶,陶灼華身上依然有著瑞安長公主的桎梏,並不是一國之後最好的人選。大裕與大阮今日握手言和,實則兩國之間殊死的一戰在所難免。他最想要做的,便是有朝一日將刀架在瑞安那賤人的頭上,讓她歸還兩世的血債。

而陶灼華是何子岑的心頭肉,何子岱不願兄長有這樣的軟肋,如前世一般被人有機會拿捏在掌心。想要扭轉曾經的局麵,便是將陶灼華牢牢隔絕在兄長的生活之外,讓他們沒有機會見麵。那樣,前世的覆轍更不必重蹈。

何子岑不曉得何子岱連番的心念電轉,想說不去,心卻遵從了自己的意願。他柔和地笑道:“連父皇都會參加的盛典,咱們怎能不去?那日你坐我的馬車,咱們一同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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