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成怒(2 / 2)

“什麼意思?”娟娘微微挺直了脊背,直視著蘇世賢的眼睛,眼眸幽靜得駭然,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大裕求和的國書,並不是隻有京城才有,咱們在青州府時早便聽到了動靜。你放著小姐十年不聞不問,卻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接小姐入京,當咱們都是傻子不成?”

娟娘字字如錐,刺在蘇世賢心上,恨不得看著他鮮血淋漓的狼狽樣子。她譏誚地說道:“誠心接著小姐遊山玩水,何須與禮部的官員同行?蘇大人,您夫妻二人打得不就是讓她為質,替換你家郡主的心思麼?”

“這個話是灼華跟你說的?”蘇世賢眸間一冷,想起這一路來陶灼華跟他的疏離,還有從前那些桀驁不馴的言辭,話語便嚴厲了起來。

娟娘淡然一笑,向蘇世賢說道:“這些話便是小姐不說,難道旁人便瞧不明白?打從你走進青州府的那天起,小姐心裏便一清二楚。隻是因為不願與你們為伍,寧願離開生她養她的青州府,走得幹幹淨淨。”

晚來風涼,吹動蘇世賢身上廣袖飛揚,恍然間手上端著的那杯茶便歪到了竹幾上。淅瀝瀝的褐色汁水順著竹幾的曲腿流淌,將他的衣衫濺上幾滴汙漬,仿佛暈染開的重墨,再也不複往日青白。

明明青衫朗潤的君子模樣,偏就行事小肚雞腸。蘇世賢多了些被人戳穿謊言的心虛與不安,他低低歎道:“娟娘,我隻是當朝的禦史大夫,哪裏做得了長公主的主?你聽我解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娟娘唇角的笑意無奈又悲涼,還帶著深深的鄙夷:“蘇大人,你也是正經讀書人出身,白白玷辱了讀書人的清高。娟娘學不會您這長袖善舞、慣會審時度勢的來派,隻提醒大人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在我家夫人墳前發下重誓,要善待咱們灼華。言猶在耳,便不怕天打雷劈不成?”

“你放肆”,蘇世賢涵養再好,被昔日的奴婢指著脊梁骨痛罵,也咽不下那口氣。他被戳中心事,不覺惱羞成怒,明知無可分辨,偏偏色厲內荏,向娟娘高高揚起手來,想要摑向她那張利嘴。

“住手”,陶灼華本來暗自在心間喝彩,見蘇世賢想要動粗,輕輕泠泠的聲音便從外頭傳進來。

她一手搭著茯苓的臂膊,一手提著裙裾,行走間帶動裙角上一枝素色菡萏如水逶迤,裙擺在天水碧繡翠竹滾金邊的繡鞋上蕩漾,輕輕巧巧便跨進了門。

因方才來得匆忙,陶灼華散開的長發未曾挽係,隻簪著一把珍珠梳篦。此刻夜風飛揚,她如瀑般的黑發流淌在腦後,還有幾縷垂落在胸前,襯著玉簪白的蜀絲暗紋披風,容顏更是雪樣剔透。

那一雙深邃的眸子裏,分明早已暗攜了陰霾,仿佛霎時便會風雪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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