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華不管他的尷尬,要娟娘備了香燭供品等物,自己換了素服,隨同蘇世賢到了雲門山麓,跪在陶婉如墳塚前一陣哭訴。
她淡若梨花帶雨,年輕稚嫩的麵龐瞧著格外清澈瑩然,哀哀說了些蘇大人情知從前釀下大錯,如今迷途知返,回來接她入京享福的話語。
不瞧蘇世賢臉色訕訕掛不住,青一陣紅一陣似打翻了胭脂鋪一般,陶灼華青綢發絲映襯在臉側,掩住眼中森冷的恨意,拿帕子半遮粉麵說道:“母親若是不信,大人盡可發誓,往後必會善待夕顏。若不然,夕顏弱女無依,又哪裏敢離開自己的家鄉半步?”
若是不發下重誓,大約陶灼華不肯乖乖隨自己走出青州府,蘇世賢見娟娘冷冷怒目、陶灼華又是殷殷期盼,為了蘇梓琴的前程與幸福,他無可奈何跪在陶婉如墳前懺悔一番,又發下若虧欠陶灼華,必定不得好死的誓言。
再瞧著陶灼華眉目疏淡、清澈瑩然,一幅隨時想要落淚的柔婉樣子,蘇世賢又暗忖是自己多心。隻是再與陶灼華打交道,蘇世賢不由悄悄多了層防備。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那年那月蘇世賢春風得意,自謂得了長公主眷戀,亦曾在自己麵前展在前程似錦的爛漫。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蘇世賢也學會了隱忍周旋。
明知陶灼華話裏話外有著為難,縱然自己灰頭土臉,他也認真發下誓言。望著陶灼華清塵若雪的一張臉,他恨恨想到,如今隨著她折騰,待一入京城,她便是關在金絲籠中的鳥雀,想飛也飛不了。
父女二人暗含心機,陶灼華並不理會京師中前路叵測,暗自得意今生總算替母親討了些公道,也算出口心間惡氣。
到了青州府十幾日,蘇世賢隻顧著與陶灼華周旋。如今眼見塵埃落定,陶灼華答應隨他回京,蘇世賢便賊心不死,果然把主意打到陶府那些字畫上頭。
他假托催促陶灼華收拾行裝,與她一同坐在花廳用茶。瞧著娟娘開出的行李單子,上頭除卻銀錢便是些衣裳首飾,便佯做無心間說起:“昔年你舅舅曾說家中有數幅書畫珍品,曾想送與父親賞玩,可惜一直無緣一見。如今咱們離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你可知那些藏品存在何處?也好叫父親能親眼見上一見。”
陶家的東西縱然打了水漂,陶超然也不會興起送給蘇世賢的念頭。瞧著蘇世賢自說自話,陶灼華唇邊綻開淡若輕岫的笑容。
她故做不經意,拈起娟娘一早剝好的山核桃仁慢條斯理地嚼著,想了一會兒才偏著頭問道:“大人您說的是書樓一層掛的那些東西?書樓裏第一層林林總總,從前大概總有十幾二十幅,除了山水還是花卉。我隻記得有幅仕女圖當真好看,那上頭有白鶴,還有辛夷花,別的到不曾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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