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他萬般威懾,想要叫她堂堂的監國公主交出自己的女兒,卻絕無可能。
瑞安長公主狹長的鳳眉毛一挑,眸間便含了森然的戾氣。她命人細細為自己梳洗裝扮,換了整套鳳冠霞帔的朝服,再將全幅的公主儀仗擺開,八抬金絲鸞鳳流蘇暖轎徑直入了宮門。
金水橋畔,鑾駕正與景泰帝傳召自己的太監碰個正著,到省得對方多跑一趟。
打頭的太監遠遠瞧見瑞安長公主的儀仗,慌忙上前行禮問安,就勢在金水橋前的木棧道上一跪,請人替自己傳話。
橋頭上幾叢碩大的芭蕉葉下,有悠閑的白鶴與錦雞在低頭剔翎,正是夏日晴好,湖麵上有粼粼微波,漾起竹影千點,碧荷滿池盡綠,兩旁竹林生煙。
瑞安長公主就著宮人打起的半幅金燦燦繁繡織錦簾,瞧了瞧外頭的美景,再瞅瞅跪在橋頭的幾個太監,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她命人落了轎,隔著一絲輕紗冷然問道:“可是陛下有話?”
太監慌忙行禮,傳了景泰帝的口諭,又媚涎地在前頭領路,瑞安長公主鑾駕再起,從金水橋蜿蜒而過,徑直往乾清宮而去。
許三一直候在宮門外,瞧著長公主落了轎,趕緊上前迎接,實打實行了個禮,這才堆著笑臉道:“長公主來得正好,陛下一直在念叨著您。”
瑞安薄薄的唇角一勾,幽暗的眼眸間鋒芒乍現,輕輕哼了一聲,才意態慵懶說道:“陛下想必不是念叨本宮,而是念叨著那國書不曾拍板吧?”
一句話便硝煙迭起,許三不敢答話,隻訕訕而笑,請瑞安長公主在外殿稍待。他不敢有片刻怠慢,忙著進去回稟,又一溜小跑地回來,親手替瑞安長公主打起簾子,殷勤地請她進去。
瑞安長公主華麗的傾髻上戴著累絲點翠青鳥銜金珠鳳冠,大紅的鳳羽綾綢上彩繡的鳳凰熠熠生輝,身上珠翠叮當作響,儼然有些鳳臨天下的氣度。
她似是並不將議和的事情放在心上,照舊如平常一般不急不徐、雍容典雅地步入乾清宮中,到好似本就是這宮內的主人一般。
景泰帝已然起了身,此時半臥半坐在一張紫檀木雕花的圍炕上,身子底下鋪著厚厚的青金鑲邊明黃色萬福閃緞坐褥,背後墊著一隻明黃色繪繡龍紋掐牙靠枕,臉上泛著病態的潮紅。
他的身側立著新晉的才人劉氏,二八妙齡的江南女子身著鬱金色對襟盤扣紗衫、纖薄的流水肩剪裁合宜,裙下露出彎彎半對著了水粉色繡鞋的蓮弓,鴉鬢上斜簪一枝盛綻的粉荷,更襯得烏發雪顏、櫻唇含丹。
劉才人一手端著藥碗,一手執著銀匙,正在軟語嬌言哄著景泰帝吃藥。瞧著瑞安長公主進來,膽怯地垂下頭去,將藥碗一擱,端端正正行了大禮。
景泰帝無可無不可,目光緩緩從瑞安長公主麵上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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