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那個叫紅裳的尤物(3 / 3)

連城顧鷹一樣的眼睛盯在了她的身上,燙得她的肌膚都爍爍的疼。

他說道:“對付你這樣不知禮數的女人,孤已經是非常的仁慈了!”

“別以為你是王上就可以讓所有人都巴結著你,乞求著你,在你麵前唯唯諾諾,讓尊嚴任由你來踐踏!哼,告訴你連城顧,我才不會對你搖尾乞憐,你就算殺了我,我也會昂著高傲的頭顱,笑著看你還能逍遙快活多久!”

梅星甘一邊試圖將他的腳從她的身上移開,一邊高傲地說著這些話。

連城顧唇角微揚,說道:“你果真很囂張,哼,你打傷美妃一事,孤還未與你清算,你居然又唆使太後去沉香池!讓太後看見孤與紅裳私會,孤真的小看了你!”

梅星甘心中一個勁的抽筋,不是他小看了她,而是她小看了他,這麼沒有影子的事,他居然都能想得清清楚楚。

不過,一向不願意吃虧的某人,立刻咬牙切齒地予以否認。

“喂!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唆使太後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唆使了她?你不要空口說白話!就算你是王上也要是講證據的!”

“證據?”

連城顧完全無視某人故作鎮靜的臉,將腳移開,冷冷地站在了一邊,說道:“你就是最好的證據!你不要忘記了上次孤對你的警告!”

梅星甘咬著牙,死活不肯承認,說道:“你沒有親眼看見的話就不能亂說,憑著你的猜測你就可以隨便汙蔑陷害甚至欲加之罪麼?”

連城顧臉色鐵青,看著嘴角沁出了鮮血的梅星甘,冷冷地說道:“孤一定會讓你心服口服!”

說著,一甩袖子,出了麝月宮。

近墨和不赤立在門外,他們見連城顧怒氣衝衝地出來,互望了一眼,跟在了後麵。

不赤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王上,臣有話想說。”

連城顧停住了腳步,說道:“說吧。”

不赤輕聲說道:“王上,方才微臣在梅妃娘娘的宮外聽見了,所以忍不住想說一句。其實,臣一直以為美妃娘娘的傷並非梅妃娘娘所為。”

連城顧眼睛微微眯起,說道:“難道你知道些什麼?”

不赤淡淡地說:“臣的為人相信王上您是最清楚的,臣從來不會昧著良心說誰的是或不是,這次也不會例外,臣隻說臣親眼所見的事實。”

連城顧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繼而轉向天空,口中輕輕一聲歎息,說道:“我們三人雖是君臣,但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孤自然是相信你的。”

不赤嘴角微微一揚,說道:“那日,王上宴請高淩侯爺,臣便是親眼見到美妃娘娘對一個宮女大打出手,手段極其狠毒,若不是臣恰巧趕到,那個宮女怕是已經命喪她手了。”

連城顧聽了,禁不住微微側目,麵上滿是震驚。

雖然,他也察覺美妃不是個省油的燈,但是絕對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心腸歹毒之人!

倘若今天說這話的不是不赤而是別人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是因為說話的人是不赤,所以他是絕對會相信的。

他可以懷疑任何人,卻絕對不會懷疑近墨和不赤,他們三個是從小同生共死過來的好兄弟,沒有什麼能將他們之間的感情離間了。

既然不赤這麼說,那美妃就是絕對做過,此事絕對不需要任何的調查。

不赤說了這些便不再說下去了,他知道,憑著連城顧那聰明睿智的頭腦,一定知道他在此時此刻說這個話的用意。

美妃其實就是個心腸歹毒的蛇蠍美人,而平日裏一向就老實可欺的梅妃自然不可能欺負到她的頭上了。

自然也就更不可能將美妃傷成了那樣。

可是,美妃也有李公公作證,連城顧嘴角浮現了一絲冰涼,沒有說什麼,便疾步到了禦書房。

李公公正在裏麵打掃著,見連城顧到來,李公公趕忙行禮。

連城顧隻問了一句:“那天,美妃在梅妃宮中被欺負,是你親眼所見麼?”

李公公答道:“老臣當時在外麵,並未進去宮內,隻是聽著裏麵美妃娘娘的話語而已。”

連城顧嘴角的笑意泛著一絲冰涼,此刻,他的心中突然變得有點亂了起來。

太後到沉香池究竟是不是梅妃所為?

而梅星甘究竟又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相處了這麼久,她一直存在於他的心中,即便她紅杏出牆,與高淩有染,但是,他仍然對她手下留情。

雖然一是看在梅將軍的份上,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他口中輕輕呢喃著:“她究竟是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風中有幾片花瓣飛落了下來,黏在了他的發上,近墨立刻上前,將花瓣取了下來。

他伸手輕輕將發絲挑了一挑,烏黑柔順的發絲在風中吹散了開來,絲絲縷縷,襯著他俊美如玉的麵龐,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

“不赤,你覺得梅妃這人如何?”

連城顧淡淡地說了一句,孑然的身影被夕陽的餘暉襯得越發孤單了。

不赤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微臣隻是覺得梅妃娘娘出生將軍府,該是秉承了梅將軍的一腔正氣,那種齷齪之事斷是不會為之。”

連城顧點點頭,嘴角邊輕輕浮現了一絲笑意,說道:“李公公,去禦藥房取一根上等人參來,孤要去麝月宮。”

李公公應了一聲,趕緊飛奔而去。

近墨看了一眼不赤,不赤星目流轉,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如午後不經意的風。

不多時,李公公便來了,手中拿著一個錦盒,氣喘籲籲地說道:“王上,禦藥房隻剩下這一根千年人參了。”

連城顧愁愁眉,說道:“孤記得上個月不是剛進貢了十二枝千年人參麼?怎麼一個月的時間就隻剩下了一枝?”

李公公擦擦汗水,說道:“這個,老奴不知。”

連城顧冷冷地說道:“那就問下知道的人!明天給孤答複!”

李公公趕緊應了一聲,說道:“是,老奴領旨。”

連城顧轉身朝著麝月宮趕去,近墨接過了李公公手中的錦盒,與不赤一起跟在了連城顧的身後。

三人疾步而行,風拂著袍子,獵獵的響著。

李公公看著三人遠去的身影,擦擦額上的汗珠,趕緊朝著禦藥房趕了過去。

李公公跟了連城顧這麼多年,很了解連城顧的性格脾氣,既然開了這個口,那就絕對會徹查到底,他得趕緊著手準備了,否則明日交不出令連城顧滿意的結果,被牽連的可能就不止是他一人了。

當連城顧疾步匆匆地趕到了麝月宮的時候,裏麵正傳來了梅星甘慘不忍聞的嚎叫聲。

“哎喲喲————”

拖著長長的尾音,仿佛要斷氣了一般,梅星甘一邊嚎叫一邊使勁地拍著榻板,聲音很大,震耳欲聾。

月紅和小德子在一邊給她敷著藥,一邊還安慰著:“娘娘啊,您就省著點力氣吧,就算你叫破了喉嚨也是沒有用的。”

梅星甘眼淚汪汪,又使勁地捶了捶榻板,叫道:“我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樣的侮辱,這口氣難咽啊!”

月紅又說道:“娘娘,其實呢,您這次雖然受了傷,但是有個好處啊。”

梅星甘眼巴巴地看著她,說道:“我都已經被那個死鬼打成了這副模樣了,怎麼可能還有好處呢?”

月紅吸了吸口水,說道:“您想想啊,您現在受傷了,需要多補補啊,那樣我們就可以更加明目張膽光明正大地要求加菜了。”

梅星甘的額上頓時垂下了三條黑線,在心中默默地說道:“NND,就知道吃!”

嘴上卻隻是說道:“月紅啊,你仔細看看我的傷啊,難道就隻值那麼幾個小菜啊?”

嗚嗚嗚,可不是嘛,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腫的腫骨折的骨折,怎麼可能就幾個小菜就能打發的?太狗眼看人了!

怎麼的也得再加個湯啊!

月紅歪著腦袋,又想了想,說道:“要不再多要點月錢?”

梅星甘橫臥在那裏,恨不得一巴掌將榻板一下子拍斷,叫道:“除了吃,除了錢,你就不能為了我這一身可憐兮兮的傷考慮下啊?”

月紅站在一邊,眼神變得更加的可憐兮兮,弱弱地說道:“娘娘啊,您想想啊,您都已經被王上打成了這樣了,就算奴婢們再為您考慮,您也還是一身傷啊,既然事實已經是如此了,那麼奴婢覺得我們應該要將損失降低到最低。”

梅星甘一臉的黑線,但是不得不承認月紅說的也算是有點道理,於是便揮揮唯一能動的那隻手,叫道:“好吧好吧,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晚上想要吃紅燒獅子頭,要肥一點的!”

月紅趕緊舔舔嘴唇,喜笑顏開地說道:“好啊好啊,奴婢也是很久沒有吃到過了,嗚嗚嗚,真的好懷念咱們將軍府的獅子頭啊。”

小德子在一邊時而眨著眼睛扮無辜,時而配合著月紅使勁點頭充好孩子,這會聽說又有獅子頭吃,更是開心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拉住月紅的手,馬上就衝進禦膳房了。

梅星甘看著自己的這一對活寶,欲哭無淚,隻能感歎自己命苦。

正當他們喜氣洋洋的時候(其實也就月紅和小德子喜氣,梅星甘是喜氣不起來的),連城顧終於舍得停止偷聽,走了進來。

月紅和小德子一見連城顧,趕緊跪了下來迎接,梅星甘一發現連城顧就馬上將眼睛閉上了,扮覺覺中。

近墨將手中的千年人參交給了月紅,說道:“這一枝千年人參,是王上特意送給梅妃娘娘養傷用的。”

千年人參!

月紅趕緊顫抖著雙手接了過來,兩眼冒著紅泡地說道:“不知道吃了會不會長生不老啊?”

嗚嗚嗚,千年人參,向來隻是聽說過,從來沒有見過,更別提能拿在手裏撫摸!

小德子也湊了過來,想一睹千年人參的芳容,月紅警惕地將人參往背後一藏。

梅星甘本來是睡得好好的,但是一聽見千年人參之後,立刻眼睛瞪得光芒四射的,哪裏像是睡覺哦,簡直堪比兩百瓦的大燈泡耶。

麵對如果眾多垂涎的目光,月紅感到頗有壓力,趕緊喊了一聲:“奴婢……這就送去禦膳房……煲湯……”

話音一落,人已經衝到了外麵。

梅星甘趕緊喊了一聲:“記得把剩下的帶回來!然後,你要盯著,不許他們偷吃!”

小德子應了一聲,也跟著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

梅星甘喊完了那一嗓子,又趕緊將眼睛閉上了,並且故意裝著呼嚕呼嚕的聲音,不理會連城顧。

唉,這麼大的一個美男坐在她的榻邊,她居然還能視而不見,若不是這個美男傷她太深,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解釋了。

連城顧對梅星甘的這種視而不見,似乎頗有意見,即便是他誤會了她,甚至對她拳腳相加。但是,現在身為帝王的他,已經親自來這裏看望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她不感激涕淋也就罷了,居然對他視而不見!

連城顧越想越生氣,有著十分好看的弧度的唇角使勁抽了抽,然後一伸手,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嗷……”

一聲劇烈的慘叫從梅星甘的口中發出,繼而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痛苦的抽搐中。

嗚嗚嗚,他居然一見麵就拍她的屁股!並且下手是那麼重,不過,她可不可以喊非禮?

怒不可歇地睜開眼睛,梅星甘抿著嘴唇,狠狠盯著麵前的男子,叫道:“你他媽的居然還敢爬進來!並且還打我的屁股!告訴你,我的屁股那就是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哼,摸都摸不得,更別說打了!

連城顧麵色清冷,看著如同一隻發怒的獅子一樣的某人,心中突然感覺到一陣有趣。

後宮中何曾有過這樣的女子?敢在他的麵前喜怒哀樂都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的,她恐怕是第一人吧?並且似乎也可能是最後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