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接受了魏王的提議,那麼卷宗的事,魏王自然會幫她辦的妥妥帖帖。之前她所看到的卷宗上,明明寫著那硯台是在魏王手裏,而家人之所以發現出了事,也是因為蘇纖纖的喊叫,又何來昏迷一說?
不過這些事情,在魏王眼裏應該都不算事吧。而她謝玲瓏所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在向皇帝報告的時候,稍稍改動那麼一點點,就足以將罪名全都推到那蘇纖纖身上了。
“既然如此,玲瓏想到宗人府為蜀王殿下再診治一下,不知可否?”你說有病就有病?我不看過,就讓我承認有病,那可不行。
誰知魏王眼中目光一閃,沉聲道:“蜀王與皇上病症相同,你替皇上診治這麼久,未查出因由,到了蜀王那裏,應當還是一樣。何況他如今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日日暴躁癲狂,尋常人接近不得,還是莫去看了。”
謝玲瓏微微垂了垂眼眸,心下有了計較。
“那既然如此,玲瓏就明日再來看一看卷宗吧。”這話已然說的相當直白了,今日他們已經看過了卷宗,但既然要明日再看,那就是等於變相地給魏王修改卷宗的時間。
魏王似是欣慰地舒了口氣,看看謝玲瓏:“好丫頭,果然聰明伶俐,難怪今來看得上你。”
經過蕭今來把謝玲瓏從郊外雪地裏救回來,又閉門謝客照顧她這麼久的事,京城裏的流言蜚語早已都傳開了,現在到大街上問問,就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唐王蕭今來看上了忠義娘子謝玲瓏,就算外人再有非議,蕭今來這也算是向外人宣示了主權。
因此魏王這麼說,謝玲瓏也隻能以笑笑來做回應,算是默認。
事情已經辦完,魏王起身要走,謝玲瓏也跟著離開了那屋子,轉過回廊就要步入正堂的時候,謝玲瓏忽然開口道:“王爺,不知道那蘇纖纖,如今在何處?”
魏王道:“尚在蜀王府中。”
“她不會跑了吧?”謝玲瓏轉轉眼珠,“不如立刻將她羈押,以防發生變故。”
魏王點點頭:“說的有理,本王這就命人去辦。”
回到大堂之中,魏王沒說別的什麼,隻叫來大理寺卿吩咐了幾句,然後便走了。蕭今來和謝玲瓏也離開了,上了馬車,往唐王府回去。
“說什麼了?”蕭今來開口。
謝玲瓏“哼”了一聲:“還能有什麼,讓咱們做假證唄。”
蕭今來也勾起嘴角冷笑一聲,但看他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出了。
“你早就知道了?”
蕭今來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一生剛直仁慈,這個節骨眼上,不保蜀王才奇怪。”
謝玲瓏皺眉:“可他不是理性派嗎?”
“理性派的意思就是看證據說話,證據說蜀王無罪,那自然就無罪。”蕭今來眯了眯眼睛,“以他的身份,公然求情,必會遭人非議,不是麼?”
“這麼說,其實他心裏也是想保蜀王的了,所以故意要借我們的手?”
“不錯。”
謝玲瓏想了想,隨即搖搖頭:“不對,這裏麵還有一點不對……他想要修改證據,隨便找什麼人都能辦得到,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們?他到底是想要借我們的嘴說點什麼,還是要做給我們看?”
謝玲瓏滿心都是懷疑。
若說是做給他們看,以美人王爺此刻在朝中的地位,似乎也有點牽強。若是想讓他們傳播些什麼,難道就是傳播他看似剛正不阿,實際私心護短的“美名?”
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啊,況且他們一定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否則就連自己也搭進去了,魏王是不是早就算準了這一點?
謝玲瓏忽然覺得自己想不明白了。
而那邊,蕭今來想了想,也低低說了一聲:“難說。”
兩個人因為這個難題都各自沉默了半晌,過了一會兒,謝玲瓏複又抬頭:“那蜀王咱們是保還是不保?”
蕭今來抬眸看她:“你說呢?”
蜀王這個人,謝玲瓏不大喜歡,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他有什麼所謂的癲狂之症,也掩蓋不了他殺了人的事實,而且殺的還是自己的親兒子。更何況,到底有沒有這個所謂的癲狂之症,還不好說。
“先皇也有這樣的病症?”謝玲瓏皺眉問。
蕭今來眸光一閃:“並無記載。”
謝玲瓏一哼聲:“那魏王這就算是信口雌黃了啊,他是算定了先皇已經駕崩,蜀王又成了這副樣子,我又不能親自去給他診治,除了皇上,所有的事就隨便他胡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