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去哪兒?萊倫?我記得去年就是去的那裏
——這次不去那兒,這次去格裏爾登碰碰運氣
——格裏爾登……得繞點遠路,不過那裏現在正鬧反動呢,左派居多,估計會歡迎你們
——我知道,團長提前做過功課了才決定去那兒的
吃完午飯備好馬糧整裝待發後,他們再次踏上了追趕大部隊的征途,一路上他們屢次三番地遇見埋伏的追兵——平和島靜雄是王室的頭號通緝犯,折原臨也是東境頭號叛徒,罪歌的能力令東境人聞風喪膽,他們三個加起來就如同一座移動的金山,好在兩個人都有逃亡的經驗,折原臨也甚至把敵人反整蠱了一把,雖說有驚無險地在第二天夜裏抵達了目的地,但長時間的神經高度緊繃和長途奔勞還是使他們疲憊不堪,當來到城門下的時候,他們三個從頭到腳都髒兮兮的,頭發一綹一綹地被汗水粘在一起,可憐巴巴地貼在前額上,周身還散發著汗臭,怎麼看都無法令人聯想到那三個身價連城的東境公敵
和他預想中的一樣,格裏爾登人敞開城門迎接了他們,平和島靜雄本希望能通過這次成功完成任務重獲施內爾團長的信任和讚賞,他甚至以為他會為了自己的回歸拉著弟兄們去酒館喝個酩酊大醉,然而對方隻是拍了拍自己的背說了聲幹得不錯,也沒有對自己的不告而別做解釋,平和島靜雄感到有些困惑,他總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是因為死跳蚤的原因麼?但自己之前已經和他坦誠地解釋過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也確實肯定了自己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並把選擇權交到了自己手中,為什麼還要用不告而別的方式懲戒自己呢?還是說,其實是自己想多了?
他有些沮喪,身上的汗臭味和濕黏的汙垢令他陷入了自我厭惡,於是跟隨著當地仆從的指引來到了城堡底樓的浴室——格裏爾登的浴室裏並沒有什麼華美的雕飾,但寬敞的空間讓人心情舒暢,裏邊布滿了巨大的石管道,四個池子足以容納幾十個人,不過他進去的時候裏邊空空如也——至少在他發現死跳蚤之前是這樣的
——喂喂,旁邊還有池子,別跟我泡一起啊喂!
見平和島靜雄赤身裸體地衝自己走來,折原臨也本能地繃緊了身上每一根神經末梢
——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唧唧歪歪的,又不是沒見過
他並沒有理會他的抗議,徑直走到他旁邊下了池子,池水燙得剛好,不需要小心翼翼地泡進去,便整一個滑入水中,直接讓水麵沒過了頭頂
……
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至少對於折原臨也是這樣,他想說些什麼撇開肉體赤裸的存在感,但一時間卻什麼也想不到,隻得局促地抱緊雙膝
過了一會兒,平和島靜雄從水裏探出來甩了甩腦袋,透亮的水光將他剛露出水麵的肩頸肌肉襯得分外美好,由於他恰好坐在折原臨也左側的緣故,僅剩的那截右上臂第一次如此完整而近距離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他怔怔地看著斷麵上奇異的肌理和戛然中斷的肱二頭肌,恍惚間覺出了一股子別樣的性感
「這就是伊薇所說的那般“被殘缺賦予的美感”吧……」
他在小靜注意到之前收回了視線,想想他大概也不喜歡被人盯著那裏
——施內爾團長之前是不是找你談話了?
到頭來還是平和島靜雄先開的頭
——嗯,我挑釁了他
他直言不諱地答道
——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我是你的敵人,讓你為難是理所應當的吧
他又重申了一遍他們之間的對立關係,平和島靜雄卻似乎沒聽進去,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我明白了……你的占有欲還真是讓我有些意想不到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不就是想把我占為己有麼?
聞言,他無意扭頭和他對視了一眼,隻覺得在那雙蜜色瞳仁裏直懾心底的灼灼目光下,就連自己都捉摸不清的潛意識都無處遁形
——沒有啊,我就是覺得你們團長那種明明心裏膈應我,為了你卻還要耐著性子在我麵前維持自己父親形象的行為很可笑,撕破臉皮不好麼?非要委屈自己
——你會覺得他膈應你,他可笑,就是因為你已經先入為主地在討厭他了,你討厭他歸根結底還是占有欲在作祟
他垂頭望向水中自己的倒影,眼裏的神色隨之淡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