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小靜童年篇·終章(1 / 2)

平和島靜雄並沒有放棄複仇的念頭,雖然他在精神崩潰那會兒曾為了放棄這個念頭以最極端的方式逼迫自己失憶,但當他發現那些仇恨和愛戀已深深融入了自己的血脈,刻入了自己的骨髓,成為了自己無法割舍的一部分時,他就覺得自己那麼做簡直就是個懦夫,眼前的路雖然布滿荊棘,但他無法逃避,隻得咬牙忍痛一腳一個血印地走下去,妥協或許可以讓自己的生活回歸正軌,右臂斷口的傷已然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愈合,心底密密麻麻的血洞卻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生瘡流膿,他不能這麼窩囊地過一輩子,他必須揮動自己手中的利劍斬斷這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但與此同時,假裝失憶也是必要的,他必須等待恰當的時機,並在等待的同時將掉敵人的戒備心消磨殆盡,可毫無緣由的逆來順受隻會挑起敵人的疑心,隻有失憶才能使這一切變得合理起來,而事到如今,人們的注意力已從他身上轉移到日漸迫近的東西之戰上,時機已經成熟,他心知肚明,自己需要借助這場戰爭殺死仇人,與此同時,自己也將成為結束這場戰爭的人

1558年4月13日,艾薩臨爆發了建國以來第一場內戰,事實上自從收到黃巾賊寄回來的頭顱那天起,折原四郎便命人沿羅斯海峽的海岸線築起了防線,嚴令禁止兩岸的一切船隻的往來,除去西境和聖米尼克之間的那段海域仍舊可以通行以外——聖米尼克是個沒有農業的孤島,無法脫離西境的物資補給獨立生存,可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在艾薩臨誕生之前的漫長歲月裏,西境人在紙醉金迷的富足生活中喪失了鬥誌,東境人喝著西北風在貧瘠的土地上為了爭搶僅有的那點農耕地殺紅了眼睛鬥個你死我活,是銀狐以羅斯海峽為紐帶將二者緊緊維係在了一起,成就了完整的艾薩臨,如今聖慕曦人關於狐狸終將自斷其尾的預言似乎即將在折原四郎手裏應驗,可狐狸沒了尾巴又怎麼活呢?拜蘭·法林雖然一直在為戰爭做籌備,但他並不急於開戰,既然折原四郎禁止兩岸通商,他就索性就這麼跟他耗著,東境人需要西境的物資過活,現在老狐狸不放他們過來,他就任他們自生自滅去,看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反正他對東境這塊不毛之地也沒很麼興趣,能脫離折原四郎的統治他也懶得和他爭王位,因此在真正的戰爭打響之前,東西兩境冷戰了將近一個月,那段時間東境老爺們的日子相當不好過,他們雖然沒有明確地提出抗議,但日漸短缺的物資使他們漸漸放棄了對王室的效忠,轉而在暗地裏互相拉幫結派起來,無奈折原四郎找不到台階下,隻得向蒙麵傀儡師求援

——很簡單,隻要人為地製造一個矛盾,然後把矛盾的起因推給西境人就行了

當然,這回蒙麵傀儡師的目標又無可避免地落到了平和島靜雄身上,他知道他心裏打著什麼小算盤,就像那天他和折原臨也下的那盤棄兵局一樣,他得先折損掉己方的兵,讓國王把自己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把主動權交到自己手裏,這樣他才能把國王變成自己的提線傀儡,利用他把敵方的馬引到自己的底線,為自己的戰車讓道從而一舉將死敵方的王

「想成為結束戰爭的英雄麼?抱歉,我隻能讓你當挑起戰爭的犧牲品」

事情發生在一個溫暖和煦的午後,平和島靜雄正練劍練到一半,突然被國王叫到了後花園,他提著劍來到那裏,發現折原四郎一個人坐在王宮後邊一塵不染的象牙白色台階上喂鴿子,他的背影被籠罩在一圈柔和的金色光暈裏,就好像祭壇畫裏耶穌和聖徒腦袋後麵總有個光環一樣,周圍除了一個在不遠處巡邏的衛兵以外一個侍衛都沒有,安靜得出奇

——您這樣很危險,陛下,現在是非常時期,要是有刺客潛入王宮暗殺您就不好了

——所以我叫你過來唄,你是我的侍童,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

他看著正在手裏啄食的鴿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能被您信任是我的榮幸

平和島靜雄用不帶感情色彩的語調機械地喃喃應道,折原四郎回頭看了他一會兒,而後長歎了一口氣

——來,陪我去墓園走走吧

說著他毫無戒備地站起身,平和島靜雄望著他的背影,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劍,但從背後捅人刀子的事,他是做不出的

他們一路無言地來到王室陵園,穿過一排排纏繞著鳶尾花圖騰盤踞著守護狐的聖白色墓碑,最終在折原臨也和他哥哥並排的兩座小墓前停了下來,當初在墳前插下的曼陀羅華和曼珠沙華如今以他們的墓碑為圓心呈放射形擴散了開來,星星點點地盛開在周圍的山野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