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沒有把傑克告知我們的情報賣給黃巾賊?
——我都不知道傑克長啥樣子
——好吧,就算您不是幕後黑手,您早就知道我們的此次計劃已經被走漏給那幫家夥了不是麼?
——我要是知道得這麼清楚還要小田田當我的線人做甚?
他撒謊道,其實那是在他大病初愈後不久赤林海月從西境帶回來的情報,他原本壓根沒想著要去作壁上觀甚至往裏插上一腳,結果沒想到歪打正著,西境親王竟有個私生子,那個私生子竟也是個達拉斯,而現在他那雙漆黑如炬的瞳仁正憤怒地瞪視著自己
「啊哈~真抱歉呢,小田田,一不小心把你給說漏嘴了」
然而事實上他一點也不覺得抱歉,他喜歡那種眼神,那種被背叛被愚弄後惱羞成怒的眼神
——嘿~貝蒂,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先把這條自投羅網的小狐狸綁為人質,看看外麵那群黃雜種有何反應,要是他對我們說了謊,我們就把他這雙狡猾的紅眼珠子剜出來喂烏鴉如何啊?
「也許我應該表現得害怕一些才能讓他滿意」
——好主意
他不怕死地回嘴道,於是栗發女人把槍口抵上他的太陽穴,他的拇指在袖管裏摩挲著刀刃,雙臂被猝不及防地反剪到背後,隨著一瞬銳利的痛感,他的拇指被割破了
他想吮吮指頭,嚐嚐自己鮮血的滋味,雖不足以衝掉喉頭殘存著的馬尿味,但總比沒有好
他苦澀地想,一麵胡亂地把血抹上戒指,直到它在食指上滑溜溜地旋來旋去
——呦~黃雜種們,聽唆過先來後到這個刺兒嗎?既然俺們先來一步,李們就得乖乖呆在外邊兒等著,俺們還沒喝夠,李們來搗啥子亂?!
當他們走出門的時候,一個滿身橫肉的胖子正口齒不清地對著敵人叫嚷,手裏還拿著一根啃了一半的烤羊腿
——死豬玀你再敢裝傻老子就把你艸進七層地獄!你們的哨兵在我們手裏,還有傑克,噢~我當然不會忘了可憐的傑克,事實上,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把他的腦袋還給你們,嘿嘿,要謝就謝我們寬宏大量的將軍吧,要是我的話,我會把那可憐蟲的腦袋插在槍尖上,讓烏鴉啄掉他的賊眼珠子和漏風的舌頭!
說著那家夥提起手裏的頭顱炫耀式地揚了揚,仿佛打獵途中捕到了一隻野兔,然後驕傲地抓起兔耳朵:“瞧我捕到了什麼?嘿!一隻小兔子!”
——天殺的……傑克死了,我們錯怪了他
——靠,我還欠他十銅分呢,他來這兒喝兩杯再死也不遲啊
——我上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把幾個傭兵打得滿地找牙,照理說這家夥不太可能這麼輕易就被砍了腦袋,你們說黃雜種會不會是找了個替死鬼想嚇唬我們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我們得派一個人過去瞧瞧那到底是不是傑克
——我去吧
發話的是貝蒂,她讓男人和私生子看住折原臨也便走上前去
眼前的頭顱已開始若有若無地散發出腐爛的氣息,他的臉上布滿了豁口,有的結著幹掉的血痂,有的露出底下的骨頭,但她仍然一眼就辨認了出來,因為她知道他右眼下方結了顆麥粒腫,而那雙早已失去光澤的灰眼珠子正呆滯地望著自己
——他的屍體在哪兒……
貝蒂垂下頭,聲線開始顫抖,身體仿佛脫了線的木偶一般跪坐到地上
——喂狗了,小姐,您這麼愛他為何不吻他呢?瞧,他的頭在這兒,嘴唇和舌頭也都留在原處呢~
說著那頭上裹著黃巾的無賴伸手掰了掰傑克的下巴,他的嘴便如同木偶似的一張一合一張一合……
——吻我,親愛的,再不吻我我就要爛掉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嗓子裏發出惡魔般的笑聲,達拉斯們的忍耐早已突破了極限,然而他們仍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自己這邊的哨兵還在那幫黃雜種手裏,門田京平看見渡草三郎被一根粗壯的手臂勒著脖子,心想局麵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讓這個戰五渣一個人呆在外邊兒放哨,是自己把折原臨也牽扯了進來,也許要是他不來,黃雜種們也不會知道酒館裏埋伏著達拉斯,達拉斯無色無味,他們既看不到也嗅不到……
就在這時,一支十字弓箭倏地從屋內射了出來,又從無賴的左眼眶鑽了進去,十字弓威力無窮,它能輕易穿透騎士的鎖子甲,更別說是脆弱的眼球,就這樣,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腦子就被結結實實地射穿了,他的膝蓋一軟,身子向後倒去,在地上痙攣了兩三秒以後便徹底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