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湧上心頭,顧爾雙手有些顫抖,薛懷哪裏能知道她想的這些,把她按在床上蓋好被子,“我讓大夫來給你瞧瞧,可能是昨日淋了雨,染上了風寒。”
顧爾也不知怎麼看他緊張自己的樣子就特別想哭,上輩子病重時是那麼的孤獨難熬,這輩子有他陪在自己身邊即使好不了也不會這麼難過吧。
薛懷轉過頭就看到顧爾哭的像是一個慘遭遺棄的小花貓,眼淚像不要錢一樣不停的往下流,他用指尖輕輕拭去,還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怎麼哭成這樣?像小孩子一般,是不是難受的狠了,大夫一會兒就來,乖。”
薛懷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做起事來雷厲風行,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在江南,能在薛府闖出一番事業的原因,現在顧爾哭的梨花帶雨的,他不但沒覺得厭煩,反而很是受用,小聲輕柔的安撫著她,似是將畢生耐心都花在了此事上。
顧爾慘兮兮的抓著被邊,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雖然不哭了,裏麵卻還是盛著水光,顧爾覺得自己燒的好像更嚴重了,剛才站著還好,躺到床上之後腦袋似有千斤重,思緒也變得模糊不清,濃濃的倦意襲來,她顧不得其他沉沉睡去。
薛懷摸著顧爾的手,隻覺得她的體溫越來越高,整個人像是放在蒸籠裏麵,熱的燙手,她的臉上也出現了不正常的駝紅,襯的一張小臉白的不像話,嘴唇因為幹渴的原因開始起皮,薛懷看著她這樣心裏難受的緊,頻頻向外張望,在他第三次看向外麵的時候,大夫終於來了。
薛懷落下簾幕,將顧爾細細的手腕留在外麵,大夫將藥箱放下後,拿著號脈枕墊在顧爾的手腕下麵閉眼開始診斷,屋裏很安靜,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大夫收了東西,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回道:“少爺,病人並無大礙,隻是感染了風寒才會導致高熱不退,待我開兩貼藥,每日三次連續服用三天便能好了。”
聽到大夫的這番話,薛懷高高懸起的一顆心這才落下,大夫開好方子後,他便吩咐玉竹去抓藥,並且煎藥送藥都要玉竹親自去做,不能讓小丫頭代勞,玉竹自是應下。
大夫開的藥並沒有難尋的藥材,很快玉竹便煎好了一碗送過來,薛懷接了親自喂顧爾,她身上燙的很,夢中也不踏實,光怪陸離,一會兒是上輩子死前的那種孤獨壓抑,一會兒又看到薛懷含笑的臉。
她睡得不好,便也不願意吃藥,好幾次薛懷將藥送到她嘴邊她把頭一撇不願意吃,臉上還甚是委屈。
薛懷幽幽的歎了口氣,顧爾現在燒成這樣,不吃藥不行,他一手抬起碗,苦苦的藥進了他的口中,另一隻手捏著顧爾的下巴,兩唇相貼,藥流進顧爾嘴裏,她嗚咽一聲,可下巴被牢牢製住,她無法隻能吞下。
好苦。
一碗藥薛懷幾口便給她喂了下去,之後還不忘在她嘴裏放一個蜜餞,這吃不得苦的小東西果然蜜餞一入口眉頭就鬆開了,薛懷露出一個笑,藥喂完了他也沒打算走,坐在床邊陪著顧爾,
因著顧爾生病的緣故,薛懷將手中的事務都推遲了一日,想著等顧爾的病好上一些再去處理,但事情卻並未如他所料一般順利,顧爾昏沉的睡了一天,兩頓藥吃下去卻沒有絲毫起色,她的身上還是那般燙。
薛懷坐不住了,他又去讓林惟去把大夫叫了過來,大夫看著薛懷冷峻的麵容,翻來覆去還是隻會說那幾句話,薛懷氣的不輕,若真是普通風寒會燒成這個樣子,一天都降不下來?
玉竹煎好的藥送過來直接被薛懷摔在了大夫腳下,大夫身子抖了抖,被嚇得不輕,薛懷認識這大夫,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在撒謊,於是也不多為難他,揮手讓他走人,大夫如蒙大赦,小步子邁的飛快。
“林惟,你去將胡太醫請來。”薛懷打開門,外頭時辰不早了,但顧爾等不得。
林惟看他一臉凝重,很快就把胡太醫帶了過來,這胡太醫是宮裏退下來的,因為老家住在江南,出了宮之後便在江南定居,開了個小藥鋪,替周圍的百姓看看病,能與薛懷認識純屬偶然。
胡太醫被林惟風風火火的帶進了院裏,薛懷二話不說把他請進去,“胡太醫,您給看看,燒了一日了溫度還沒降下來,大夫都說是風寒,可什麼風寒會燒這麼久?”
薛懷是個不善言辭之人,這次也確實著急了,說了一大段話,胡太醫先給顧爾把了把脈,麵色凝重,而後他掀開簾幕看了顧爾的麵色後,似乎是確定了什麼,轉身對薛懷說道:“這位姑娘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