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中年發福地厲害,陷在圈椅裏眉頭皺地能擠死隻蒼蠅。
最心愛的女兒昨日朝他發了一通脾氣,就帶著個丫鬟離家出走了。雖說那趙武功夫不錯,一直跟在牡丹身邊他也不會太過擔心,也知道姑娘隨車帶了不少銀兩不至於吃苦。可想想那些山野之地她怕是要吃不好住不好了,趙老爺這心裏還是難過的緊。
剛才大夫人過來也是衝他好一頓吵鬧,夫妻二人這近二十年來恩恩愛愛,幾乎都沒紅過臉。就連蕭姨娘都是大夫人張氏憐他表妹家貧父母雙亡可憐得很給主動納進來的。
這回他因為吳家趕了吳文傑他們出門一事卻是徹底惹惱了這對母女。
唉,趙老爺拿著個圓鼓鼓的肉拳頭輕輕敲打著眉心,
煩哪!
縣衙裏麵,永安縣令鄭懷卻與那趙老爺完全相反,他正聽著師爺彙報護河村和大雷村的疫病處理情況,這會兒開心地雙掌互擊,放聲大笑——
“是嘛?再無一人死亡?所有病人都開始好轉??”
鄭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後老吏端著一個大碗此時也走了前來,恭恭敬敬放在公桌上,“老爺,這是濟世堂張館主一早送來的疫病預防的湯藥,給您熬好了,趁熱喝了吧。”
鄭縣令顧不得還有些燙口,咕嘟嘟地就給灌了下去。然後問到,“其他人可喝了?”
“還在熬著,稍後就給大家一人一碗分著喝了去。”老吏躬身退下。
“虧了這次有那張家人在永安啊,否則這疫病一旦發作開來,不但老爺我的烏紗難保,就怕那永安百姓要遭了大難了!”鄭懷心有餘悸地說到。
“老爺,聽說此次那神奇的方子和藥水卻不是濟世堂研製出來的。”
“哦?快快說來。”
“我聽那延壽堂的賀老板說,倒好像是喜嶺村兒的一個女娃兒前幾日獻給濟世堂去試用的。後來濟世堂幹脆買下了人家的方子,不過好像那種小瓷瓶的藥水卻還是隻能跟人家那兒買。”
“有這等事情?”鄭縣令目光一轉,看到下方坐著的主簿朱知高,“朱主簿,記得你對那喜嶺村比較熟悉,你可知道這件事情?”
朱知高起身拱了拱手,“屬下今日也是剛剛聽說。據說那個小女娃兒正是喜嶺村秀才衛顯禎的小女。那‘知本堂’正是衛秀才所設,聲名極好。”
鄭縣令聞言大喜,“你快準備一下,拿我的帖子去宣泰巷,倒是要請老太爺一同走一趟了。”
朵朵在小藥房裏看著趙牡丹吃力地拿起搗藥的石杵重重地砸下,心裏不由一驚,這真的是她自主砸下去的還是石杵脫手砸下去的?
趙牡丹聽聞朵朵這裏種了不少外麵難得一見的好藥材,一早便過來纏著要那種養顏美顏的極品。
朵朵帶了她去藥圃采了一些過來,她就要自己搗汁,說是心誠藥更靈。
“其實,其實牡丹姐姐你已經足夠美麗了!朵朵就從來沒見過比你漂亮的姑娘呢!”
朵朵的這張小嘴兒又開始甜蜜起來。
趙牡丹這聽的心花怒放,“你才多大個人兒,見過幾個漂亮姐姐呀?”
朵朵心想,姐姐我可是從二十一世紀過來的,見過美女如雲呢!不過要說趙牡丹這純天然的美豔勁兒,怕是後世那兩個冰冰都遠不如她的。
朵朵誇讚她的倒也是心裏話。
看著趙牡丹旁邊的那幾個小藥碗都差不多好了,朵朵就說要去看大姑姑不陪她了,讓她等一下混合了敷在臉上一刻鍾後洗掉就行了。
今日衛老三倒沒跟著兒孫下地看他們收稻子。
要說夏收這一季是最最辛苦的了。可是今年有了這麼多人手,還有了乖阿蠻,他昨日去看了看,今天倒是完全放心了。根據他們的進度,加上今日再有個三四天的準保幹完。
然後再花上個五六天的應該是也可以把新稻種撒下去了。
老爺子心下盤算過後安定了不少,就催著衛孫氏一起過去看珍娘。
昨日他們回來得晚,幾個小哥兒??手上全是水泡和血泡,朵朵拉了他們給挑破搽了藥。大家一身泥水汗水的也就沒再擁過去。不過也都聽說了珍娘宛如新生一般,朵朵那株藥草確實是神奇。所以他就讓大家都安心歇下不要去了。這幾日的活兒還緊著,哥兒們就都聽話地回去安歇了。
衛二郎今日起也將學堂放了夏收假。各家地裏都有不少活兒,這些小子平時過來讀書都是全家給撐著,這種時候再不回去幫忙可說不過去。不過有那沒事兒的過來自修看書,衛二郎也是敞開了大門歡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