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勳眼疾手快地將那書接住,在看清扉頁上的幾行眼熟字句時,他驟然愣住。
“你買這個書……作甚?”
“從你書房裏找出來的。”阮幼梨異常高冷地說道。
這一下,傅行勳的心中唯有錯愕。
他頓了半晌,才終於抬首看她。
視線交錯的那一刻,阮幼梨就起身離去了,頭都沒回過一次。
見狀,傅行勳的心裏咯噔一聲,生了幾分不安感。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那段日子,他的小妻子都沒搭理他。
他失寵了。
傅行勳焦灼地守在女兒搖籃前,局促地問兒子沛寧:“你阿娘生我氣了,我該怎麼討好她?”
沛寧才四歲出頭,稚聲稚氣地答道:“跪搓衣板。”
英明神武、玉樹臨風、鳳表龍姿、器宇軒昂的武毅侯才不會是那種不能屈不能伸的人。
所以當天夜裏,他便做賊心虛、小心翼翼地提了塊搓衣板,走到了阮幼梨的床前。
他試探問道:“真跪?”
阮幼梨高冷回應:“誠意?”
傅行勳隻得依言照做。
但他的單膝一彎,卻是闊步向她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跪坐於她身前,伸手攫住了她伸來的手。
“阿沅也得疼愛一下勳勳,跪搓衣板好疼的。”傅行勳低下了聲線,如是說道。
阮幼梨一臉鄙夷地看他,心生不悅。
可她想推開他,卻使不上任何力氣。
所以當傅行勳強勢地壓身下來時,阮幼梨既無準備又無反抗之力。
傅行勳如是解釋:“跪累了,歇會兒。”
阮幼梨氣得直咬牙,她作勢推了推他胸膛,卻覺他紋絲不動。
於是,她隻好頹靡地放棄了。
感受著此時靜謐,傅行勳在她耳畔廝摩,低聲問:“別生氣了好不好?”
可是……阮幼梨感覺自己沒有生氣啊。
就是為兩人的這種隔閡,心裏悶悶的。
她伸手抵在他胸膛,道:“你起來再說。”
傅行勳依言照做。
兩人相對跪坐,相視的刹那,阮幼梨心裏的那份沉抑瞬散了大半。
“以後,不許不理我。”她說。
傅行勳點頭:“嗯。”
“還有……”阮幼梨略是猶疑,道,“不許再買那種書。”
“哪種?”傅行勳裝傻問道。
阮幼梨眨眨眼,又忸怩了大半晌。
猝不及防的下一刻,傅行勳伸手擁她入懷。
將下頜放在她的發頂,他輕呼出一口氣,噙著笑意感慨:“知道了,以後就真心實意討好你,不看書了。”
反正他大都記住了。
阮幼梨也將下頷擱在他肩膀,輕歎:“我們兩個,有隔閡。”
“這是默契。”傅行勳不滿地打斷了她。
“這算什麼默契?”阮幼梨長長一歎。
“怎麼不算默契了?”他問。
阮幼梨一默,沉思了片刻,正色道:“我覺得我們缺少交流。”
傅行勳認可地點點頭,手開始不安分起來。
他微微俯首,將唇停在了她瑩潤如玉的耳垂,低低嗯了一聲:“我也覺得……我們缺少交流。”
阮幼梨忙按住他胡亂遊走的手,瞪圓了眼,氣鼓鼓說道:“說正事呢!”
傅行勳低笑一聲,將她摟得更緊。
他說:“我也在辦正事。”
但手上的動作到底安分了不少。
阮幼梨牽住他衣襟,說:“以後,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一定要給我說。”
“夫人做什麼,都是對的。”傅行勳唇角的笑意愈深,雙眸也輕輕闔上。
“真的?”阮幼梨不信地抬首看他,卻隻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頷。
正此時,傅行勳低首下來,蜻蜓點水般地印一吻於她嘴角,拉開些許距離後,他看著她,噙笑說道:“唯夫人馬首是瞻。”
甜言蜜語最管用,幾乎是在他音落的那一刹,阮幼梨就忍不住笑開,縮到他懷中。
一時間,兩人的心也緊貼,清晰感知著彼此悸動。
“我以後,一定好好寵你。”阮幼梨如是說。
“怎麼寵?”傅行勳問。
阮幼梨認真想著,道:“為你縫補衣裳,還有,洗手作羹湯……”
“想喝湯了。”冷不防地,傅行勳將她打斷。
阮幼梨眨眨眼,不解問:“什麼湯?”
傅行勳低首看她,說:“你烹製的,鯽魚湯。”
說著,便將她往自己一帶,翻身壓下。
後知後覺的阮幼梨毫無反抗之力,由他為所欲為。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那鯽魚,在沸騰的水中綿軟翻轉,渙散了所有神思。
隨水波晃蕩時,阮幼梨在心底憤憤想——寵他,不可能了。
嗬,男人。
可傅行勳卻像是明晰了她心中所想,低喘著壓到她耳畔,沉聲道:“謝夫人恩寵,為夫必當……還你一世寵愛。”
還有,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