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梨不信,忙直起身,亟亟往店鋪內行去,想要親自確認一下。
可她還沒踏進門檻,就有夥計出聲,攔住了她:“小娘子,米糕已經賣完了,你就等明日午時再來吧!”
阮幼梨登時垮了臉,滿心的失落與悵然。
然而她也無法,隻得輕輕頷首,折身下了台階。
李成衍站在下麵,看著她步步漸近,噙笑問道:“我說得沒錯罷。”
沒有買到米糕,阮幼梨的分外難受,頹靡地不想理他,隻靜默地點點頭。
李成衍又出聲了:“那我們明日再來罷,我陪你。”
阮幼梨蔫頭耷腦地點了點頭。
李成衍見她有氣無力,又提議帶她去了別處。
偌大的長安城,不可能隻有那一家米糕得阮幼梨的心。
很快,跟著李成衍四處遊走的阮幼梨,將米糕拋到了腦後,忘得一幹二淨。
光德坊的冰鎮梅子湯,延康坊的各式小菜,西市街頭的水果鋪,一路走一路吃,讓阮幼梨險些沒走回去。
分到揚鞭之前,阮幼梨拍了拍李成衍的肩,歎道:“李兄,論吃,我還是遠遠不如你啊!你是怎麼知道那麼多地方的?”
李成衍挑眉一笑,答得意味不明:“有人喜歡,那我就為她去找。”
阮幼梨知道他口中的那人是自己,禁不住一愣,差點紅了臉。
她翻了個白眼,哼哼道:“又不是我讓你去找的。”
李成衍唇畔的笑意愈深,壓低了聲線,道:“心甘情願。”
這一次,阮幼梨真的是被他逗得臉紅了。
她身子後仰,在即將站不住時,忙折身跑開。
阮幼梨想,她落荒而逃的模樣,一定很狼狽。
李成衍可真是會亂說話。
阮幼梨躲到長廊裏,靠在紅漆柱上,長吐出一口氣。
可他說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是調侃她,還是……認真的?
沉思了一會兒,阮幼梨將後麵的那個猜測給否定了。
她還是沒那個自信,能讓李成衍對她動心。
要是傅行勳能有李成衍的一半就好了。
想起了傅行勳那個膽小鬼,阮幼梨又是一陣長歎。
看這件事情過去以後,他還能躲哪兒去?
阮幼梨哼哼兩聲,闊步回房了。
下午的時候,她和李成衍在街市上吃的太多了,晚膳根本吃不下。
所以阮幼梨優哉遊哉地躺在藤椅上,緩了一陣子,就起身入了屋,開始沐浴。
就這樣折騰了好一陣子,時間也耗了不少,前庭都還沒一點動靜。
阮幼梨趿坐榻上,一邊心不在焉地翻閱書卷,一邊問綺雲:“我阿兄他還沒有回來嗎?”
綺雲連連點頭:“嗯。”
阮幼梨在心裏一陣長籲短歎,手指一動,又往書卷的後邊翻去。
她本是想一邊看書,一邊等傅行勳回府的,可書還沒有看進去,她就打起了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小雞啄米了起來。
還沒等綺雲去安頓她,她就一頭仰了下去,栽倒在榻上。
綺雲被這沉悶的一聲響,驚得渾身一顫。
她緩緩轉首,卻見榻上的阮幼梨紋絲不動,睡熟了一般。
綺雲頓了頓,而後伸手,抽去了她手中的書卷,為她蓋上了薄被。
夏日雖炎熱,可夜裏卻涼,不能讓她這般睡去,患了風寒。
為阮幼梨收拾好以後,綺雲便輕手輕腳地退下,闔了門。
從始至終,阮幼梨都沒被驚動到半分,睡得香沉。
一.夜無夢。
等到翌日醒來時,窗外一片明澈。
阮幼梨被射入屋內的曦光刺到雙眸,禁不住抬手擋了擋。
等緩過來時,她直麵那曦光,饗足地伸了懶腰,渾身輕鬆。
還是不做夢好。
醒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問綺雲,傅行勳的蹤跡。
綺雲備她逮著問,不免怯怯:“奴、奴婢不知,不過,昨天夜裏沒有聽到響動,想必侯爺是沒有回來的。”
沒有回來?
徹夜未歸?
那他去哪裏了?
阮幼梨滿心猜疑,心裏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難不成……他去平康坊找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