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在傅清沅歸來之前沒有好好了解一下她,沒想到她竟是這麼個性子。
著實……矯情。
說好的溫柔可人善解人意呢?
傅行勳無奈搖頭,在心底一陣暗歎。
在回別院的路上,他一直在沉思對策,卻與不期然與蕭筠相遇。
傅行勳抬眼看見了她,就沒打算與她多言語。
他對她視而不見,沉默著繞到花壇的另一條小道上去了。
可蕭筠偏不依不饒地喚住了他:“侯爺。”
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近,傅行勳不由得閉了閉眼。
女人可真是麻煩。
“有何貴幹?”他微微側身,卻並不與她直麵,隻斜眄著她,連聲音也是不輕不淡的漠然。
“我見你從阿沅的院裏出來,就想向你問一下她如今的境況。”蕭筠淺淺笑道,看著他的眼神仿佛是晶亮亮的。
傅行勳依舊漠然回應:“要想知道的話……自己看去。”
說罷,便再不做停留,決然地拂袖離去。
蕭筠看著他逐漸遠去的頎長背影,唇畔的笑意散盡,化作了一抹悵然。
回到了別院,傅行勳依舊眉頭緊鎖。
蕭筠雖然是他爹的續弦,他名義上的繼母,可他從未對她多加關注,向來以禮相待。
雖然多年前他就對她的劣性有所了然,可他著實沒有想到,蕭筠竟是這樣一個心腸歹毒之人。
盡管傅清沅與他並非同胞,他對她也無半分好感,可她的身份之重,卻是連他都動彈不得的。
蕭筠倒是不知者無畏,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向她下手。
傅行勳緊閉了雙眼,指尖一下接一下地點在自己的額角,靜默沉思著。
不消片刻,他緩緩睜開了眼,心中有了對策。
沒過幾日,便有流言在侯府四起,說是傅清沅死了。
“我親口聽小娘子院中的丫鬟說的,小娘子在榻上躺了好幾天,連氣都沒了。”
“也是,這都好幾日沒見到過小娘子的蹤影了。”
“可……小娘子若真的是歸天了,侯爺怎麼沒半點反應啊?”
“也從沒見郎君關切過她呀!你們知道嗎?當年的夫人,就是因為生小娘子才難產死的,小娘子害死了郎君的親娘,郎君能不怨恨嗎?”
“但小娘子好歹也是郎君的親妹妹啊!”
“外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咱們郎君是什麼人嗎?”
……
阮幼梨早早地就被傅行勳接應到了他的北苑,一天到晚吊兒郎當地嗑瓜子上樹,與這些精彩絕倫的流言完美地失之交臂。
傅行勳當初說給她的意思就是,裝死。
於是她便“死”到他的院中了。
也不知道傅行勳這人一天到晚在幹什麼,阮幼梨在他的院中晃蕩了好幾日,也沒見到他幾次。
就算是見到了,那也是匆匆地一瞥,連話都沒說上的。
唉。
阮幼梨做西子捧心狀,在心底默默感慨。
當真是她的元郎,這般上進這般為國為民,真是極好的一個青年啊!
她的眼光果然很好。
此刻,為國為民的極好青年傅行勳正在延平王的府上品他新進的茶。
剛沏好的茶升騰起縷縷薄霧,朦朧籠罩了他的眉眼。
可將將將茶盞放到唇畔,傅行勳就忍不住愣了愣,又將茶放了回去。
一旁的延平王李成衍對他的如此動作不解,他問:“元策兄可是對此不滿?”
元策,是傅行勳的字。
話音方落,傅行勳就沒忍住的一個噴嚏。
他手臂微抬,以廣袖掩了掩方才的失儀之態。
誰在想他?
還是……誰在編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