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異常口渴,從昨晚開始就沒喝過一口水。可當手裏拿著的液體滑過她喉嚨的時候,傳來的灼燒和辛辣讓她真實的感受到,她還活著。
她把大半個身子都伸出了欄杆外,手裏白酒瓶裏的液體已經所剩無盡,有幾個眼尖的學生看到她後不禁呼喊老師。
很快,很多學生和老師都圍在下麵,不知道是誰上了天台,站在她後麵,好心勸道:“姑娘你別想不開啊,你還很年輕千萬別做跳樓這種想不開的事啊!”
林昭然沒回頭,反手將手裏的瓶子往後扔,示意他們不要靠近,幹啞的聲音撕扯著自己的喉嚨,“跳樓算是想不開嗎?大叔?”。
可惜她的聲音細弱蚊蟲,根本沒人聽到。
反倒是身後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她自言自語:“真是連個清淨的地兒都不給我!”
然後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誰要再過來老子就真的從這跳下去!”
她這一說讓天台上的所有人都退到了樓梯間裏。
天上的雲越來以厚,越來越厚像是在積蓄著某種力量一樣。
白酒的後勁讓林昭然腳步浮虛,一個沒站穩就跌座在天台邊緣,下麵一片人唏噓。
她往下看,突然發現下麵好多好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睛花的原因。
季言致趕到的時候她依舊坐在那裏,他二話沒說直接上前,林昭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怒吼了一聲:“不是叫你們別上來的嗎?!”
說著就扶著欄杆站了起來,往欄杆外跨出一條腿。
季言致見狀,什麼也不顧的三步作兩步快速走上前拉著她在空中揮舞的手一個用力,將她狠狠地拽了下來跌坐在地上,力氣大得根本不容林昭然反抗。
季言致無法想象,如果不是顧毅給顧洛楠打電話通知她,他們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林昭然在這想死。
憤怒充斥著他的眼睛,最後甩下一句:“林昭然你想死我管不著!”轉身離開。
顧洛楠好不容易才撥開人群上天台,就看到林昭然臉頰都已經紅腫起來,嘴唇也凍得發紫,她沒說話隻是緊緊的抱住林昭然。
林昭然在顧洛楠懷裏一直不停重複的喃喃:顧洛我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
“轟隆——”
天空被紫色的閃電劃破,頃刻下起了瓢潑大雨,冬天的雨猛烈而又刺骨,洗刷著塵世的鉛華,可依舊帶不走那份屬於林昭然的傷痛。
那個冬天,可以稱為是她最黑暗的時刻。
而在這最黑暗的時刻,她的太陽程北嘉卻不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