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之會喜歡的。
“元元,別擔心我,”阮卿笑起來,是那種下意識的,有點勾人的笑容,“我不會再像四年前那麼傻了。”
他怕元姝再哭出來,電話裏哄了哄她,讓她別哭,說了點高興的事情,就掛了電話。
可元姝在那頭,抓著被掛斷的手機,心裏頭隻有茫然。
外頭夜已經深了,酒店不知何處傳來潺潺的水聲,一聲一聲敲在人心上。
她想說你看上去像是變成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可那是假的啊。
你和四年前失魂落魄的樣子,到底有什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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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掛掉了電話。
車子裏一片安靜,他又重新把頸環戴上了,冰冷的頸環一觸碰到脖子就自動扣好,緊緊貼在阮卿的皮膚上。雖然不至於難受,卻多少有種束縛感。
很少有omega會選擇在發情期以外還帶著頸環。
可阮卿細白的手指從頸環上劃過,他微微地閉上了眼睛,感覺到了安心。
他已經習慣了這個頸環的存在。
他發動了車子,這次,是往著自己家的方向前進。
他不小心點開了夏明之車上的電台,隨機播放到了現在的樂壇小天王展子玉的歌,很有辨識度的沙啞嗓音,低柔婉轉地唱著他的新歌——《無用》。
“那些舊的回憶,舊的情人~~該丟就丟。”
“你是天生無用,才會如此狼狽,似渺小的卑微,躲躲藏藏到枯萎~”
.......
阮卿輕輕地挑了下嘴唇。
夏明之果然和他不對付,連他車上隨機播放的歌都在罵他。
但是罵得對。
他確實天生無用,才會不被任何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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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剛剛從夏明之家裏出來,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離市區很遠了。
一進家門,阮卿就聞到了他日常噴灑在家裏的那種香水味,經過一天已經很淡了,隻留下一點若有若無的檀香與藥香,苦澀裏帶著一點微甜,悠悠地漂浮在空氣裏。
阮卿不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這是他找到的,和夏明之的信息素略微相似的一款香水,雖然不能說完全一致,卻也聊勝於無。當年失眠的時候,他整個房間都是這個味道,厚重的窗簾擋住了一切光亮,房間變成了一個黑暗的,溫暖的殼,他陷在柔軟的枕頭裏,被濃鬱沉悶的香水味道包裹著,幾乎覺得就這麼死去也好。沾著滿身厚重到糜爛的香味,可以掩蓋掉他腐朽的氣息。
然而一個多小時前,阮卿還躺在夏明之的懷裏,被他高強度的,滿是侵占性的信息素包裹著。
如今再聞到這香水,區別一下子明顯起來。
然而阮卿遲疑了一下,卻沒有把那個方瓶的香水扔掉,而是收進了櫃子裏。
他打開了一扇窗,微涼的空氣湧進來,給閉塞了一天的屋子帶來了新鮮的空氣。
然後赤著腳走到廚房,拿了一罐冰啤酒。
他以前是不會喝酒的,夏明之也不給他喝。
夏明之明明自己煙酒不離身,除了不吸毒幾乎什麼都敢來,卻偏偏卻不許他碰一星半點,隻有偶爾作弄他,才會故意含著一口煙,渡到阮卿嘴裏去。
結果一離開夏明之,他倒是無師自通了煙酒的好處。
阮卿打開啤酒喝了一口,冰冷的酒液順著喉嚨流進去,冰得他胃都跟著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