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劉易斯把咖啡衝好倒入了白色金邊的骨瓷杯中,以托盤放好,舉著走到了書房裏麵,
修斯坐在書房那裏已經許久,聞到了咖啡香氣後才抬起了頭,看到了劉易斯捧著咖啡杯,便有些驚訝的說道:“你還真的去衝咖啡了?”
劉易斯變故作生氣說道:“哥,不是吧,你讓我把咖啡衝好了,才說你是在開玩笑嗎?”
修斯便悠然一笑說道:“自然是開玩笑,怎能讓你做粗重活呢,少爺仔?”
劉易斯在家裏總被稱作“少爺仔”,但是被修斯這麼呼喊倒是很少有的事情——說起來,在記憶中可能還是頭一回,
別人喊劉易斯叫做“少爺仔”,倒沒什麼,大約是劉易斯已經從小聽慣了,但是修斯這麼喊他一下,他頓時覺得頗不好意思。
劉修斯接過了這一杯咖啡——並且是雙手接過,就像是從尊者手中接過獎牌一樣,臉上還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既然是你做的咖啡,我定要好好品嚐才是。”
劉易斯見劉修斯很鄭重地接過咖啡,又是聞味又是觀色的,這倒是讓劉易斯心中平添了幾份壓力,於是劉易斯便又說道:“也不用這麼認真,不過是隨手泡的,說不定還不如便利店的好喝。”
劉修斯笑笑卻不言語,仔細品了一口咖啡,隻道唇齒之間有濃烈的花香以及熱帶水果香氣,便笑著說道:“你隨手拿吧台裏麵的咖啡豆竟然能泡出瑰夏咖啡的味道,還能說自己不如便利店呢?”
劉易斯大約懂得修斯在揶揄自己,便說他的套句:“……也不能這麼說。”
他們便如此又不言語了,可能家人之間總是比旁人多一點默契。這樣的默契往往融入在沉默之中,一般兩個人共處一室卻不說話就容易尷尬,社交上比較主動的那一方會盡量找話題來進行攀談試圖融洽彼此之間的氣氛——一般而言,劉易斯總是充當這麼一個人。
然而,他與修斯在一起的時候卻並不覺得沉默是一種尷尬,反而覺得是一種安寧就像是大晴天無風的海岸,波浪並不洶湧,默默蕩漾著粼粼波光就是這樣帶著清新氣息的平靜,令人感覺舒適無比。
如此,他們便度過了一個相當安逸的下午,這大概是劉易斯長期以來劉修斯共同度過的最長的、最溫柔的一段時間。但是這段時間明明並不長呀,劉易斯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拉開了跟哥哥之間的距離,這個責任似乎是在自己身上。
他想著是不是應該和兄長一起去吃個下午茶、或者一起去吃晚飯。但仔細想,他覺得這可能性也並不大,因為他們待會應該要和騎完馬的叔伯一起吃飯,又要度過那令人惱怒的酒席時間。
三叔是最讓他頭痛的,說起來三叔也是跟老劉最熟悉的兄弟,他看不慣劉修斯篡位奪權、以子逆父的行為,但是他又幹不過修斯,所以總是想著一些法子來讓修斯不痛快。現在修斯大權在握,他也敢找茬,那對劉易斯這個無權無職的小少爺更不給麵子了。在三叔看來,劉易斯就是無用的娘炮,他便逮著機會就要奚落劉易斯幾句。在這兩天劉易斯也都感到困擾,隻是礙於對方是長輩,他於情於理都沒有辦法躲避或者是反擊。
想到這個,劉易斯就覺得有一絲疲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聽到了弟弟的歎息聲,劉修斯便問道:“怎麼了?”
劉易斯微微一笑說道:“並沒有什麼,隻是想到晚上又要和長輩們吃飯,覺得略為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