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3)

錢秀金鬆開他的手,惆悵的歎了口氣,邊往前走著邊說到:“世界上沒有一個少女不在織著自己玫瑰夢的,可我,我的夢網破壞了兩次。”

“別說兩次,就是十次八次的,也沒啥了不得的。”李萬春慷慨激昂。說著話,他伸手抓過錢秀金的手捧在胸前飛速的搜索著思維中那新穎的詞語:“哼!古今中外的大作家們,他們的筆塑造了很多令人動心的美人形象,但他們的筆卻形容不了你。你的美是無法形容的!別看我們家眼下困難,咱倆要結婚,我就去鬧我爹媽,就是借錢,也要讓你滿意,你要星星,我不給你月亮。我對天發誓。”

錢秀金嬌娜的用身體撞了撞他。

他捧著她的手,很動感情地說:“你的手,好像天空中的一片彩雲;你這楊柳細腰,好像一縷溫馨而飄忽的春風。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女人能和你比美,真的!我對天發誓……”

叫人難以相信的,是錢秀金能在這個時候掉下眼淚來。

“是我的語言挫傷了你。”這就是李萬春。

“不!”她非常固執。

“上有天,下有地,為了你,我赴湯蹈火都願意。我對天發誓!”

這接連三次“對天發誓”,讓錢秀金熱血沸騰,她嬌滴滴地說:“不要這樣!我不值得你這麼激動。”

“說實話,你上學時我就覺得你美。畢業回來,你老躲在家裏,凜然不可侵犯。現在我才體會到,你不是一個頑固的姑娘,你是一個柔情的少女,我給你的,不應該是海誓山盟,而是千倍的關心、體貼和萬倍的嗬護!我要立在你的身旁,讓你依靠!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能這樣了解你,關心你和幫助你!你的美擋住了你內心中的一切不幸,你需要我,正像我需要你一樣!”

李萬春這番打動人心的甜言蜜語,一下填平了錢秀金那心中的傷口,她傾斜在他的懷抱中……

愛情,又一個愛情的萌芽破土了!

戲劇性的序幕就這樣超速度的揭開了——完全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一見鍾情。

第七章

春末夏初,正是鏟地的季節。這段時間,大灰堆一隊的社員,像麻花似的擰成了一股繩。

春種時,魏曉飛帶人從種子站買來了苞米新品種“嫩單A號”。在魏三樂、徐萬和眾社員的驅使下,麻興福勉強給調出一坰地來。夏鋤開始,一場隊長與社員的矛盾戰卻擺在眾人麵前。實驗田裏,麻興福不許間苗,強調一垵雙株;生產隊的大麵積苞米,他仍守著三株不放,生怕捅了馬天才這個馬蜂窩,並且公開叫嚷:“誰要敢砍一株,就按現行反革命處理!”膽小怕事的社員們,哪敢輕舉妄動。那個時候,隊長的話就是命令。

世界上的事,沒有一定的規律。許多有把握的事,臨時會變卦,而沒有希望的事,往往又會成功。徐萬沒聽麻興福那一套,他帶領眾社員,進地就砍。人無頭不走,雁無頭不飛。前有領著的,出事又有兜著的,何況這樣幹對他們又有直接的利益關係,何樂而不為呢?急得麻興福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幾乎是在央求:

“這個老徐大叔呀,你這個招再好,這個也使不得!下級服從上級這個體現的是民主。三株不中,我這個也知道。可那是上邊號召的,大叔哇,我是隊長啊……”

“馬天才從來不下地,你不說上邊咋會知道呢?為了父老鄉親,你就是挨頓訓那又能咋的呀?興福啊,你應該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社員們的汗珠子掉到地上摔成八瓣,秋天收不來糧食,再拉不回來柴火,你當隊長的,應該前後呼應才行。這兩年,你把群眾的心都給傷透了。咱們社員還是好樣的,他們要真不吃你那套,那你的隊長不也架空了嗎?”

麻興福知其言而不知其所以言的吱唔著說:“這個馬書記三株就是科學,咱們想想,其實這個也占理兒,你說那三個棒子不打糧也總比一個棒子打得多吧?”

“得失秋後看。”徐萬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揮動著,好像他的手裏正攥著一個豐收的秘訣。他聲音宏亮地說:“秋後打出糧食來,榮譽歸你。減產、低產或者不產,馬天才要追究責任,我去替你坐牢,與你這個隊長無關。”

話說到了家,他也隻好點了點頭。當然,這種事他是不會對老婆說的。

這天,王堅從苞米地回來,半邊殘月裹在像棉絮一樣的雲朵裏。西邊的地平線呈現出威嚴而陰森的黑色。村裏黯淡的燈火早已連成一片,屯子裏十分沉寂。今晚挨罵是十拿九穩的了,王堅邊走邊想。

“不黑你就不知道回來?死哪去了?”

他輕手輕腳剛拉開房門,媽媽從裏屋迎出來,氣呼呼就罵了這麼一句。

他擦著手告訴媽媽:“今天有點特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