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立明瞧見兩人別扭,隻覺得心情大暢,用手細細撫摩著蕭遙遞給他的那隻藥瓶,偏揚聲喚道:“段誠,與我尋些黃酒溫了好敷藥。”說完含笑睨了李昊天一眼,寶貝似的將瓶子攥在手中揚揚走了。
李昊天重重吐了一口氣,一時想著昨夜自己的孟浪之舉是否過於粗魯了,一時又憾恨虞立明昨夜的攪纏,忽又想起蕭遙和虞立明方才的舉止,忍不住心中細細忖度:
莫非,蕭遙喜歡虞政之那樣的?說起來,那廝生得一副好皮囊,確實比自己要俊上幾分,偏又慣會裝得溫文爾雅,體貼溫存,似乎那些女子都吃這一套……
難道蕭遙也是如此?
李昊天仔細思慮著蕭遙的個性,搖了搖頭:不能吧?蕭遙不是那種看重外在皮相的人。隻是……他想起了虞立明那雙脈脈溫情勾人的含春鳳目,又有些不太確定起來……
不到一時,虞立明已著段大將燕州軍前些時日被重傷的那四人送歸燕州軍營,蕭遙親自出來迎了,大大勉勵了四人幾句,又親自送歸隊中,才轉回身來托段大向虞立明致謝。
段大自昨日知曉她是蕭遙,又見虞立明那般上心的模樣,已是感慨頗多,想著淮州若是得這樣的主母,實是大好事一樁,連忙不敢當謝,又婉轉說了自家主上一籮筐的好話。
蕭遙含笑聽了,客氣將他送出營去。安和早遣了安明全程陪著,將兩人一言一行俱如實回報於李昊天。李昊天聽得,心中愈加不是滋味。
天未及晚,安明又來回報,虞立明求見蕭將軍,已被蕭將軍迎入營中居舍。李昊天在中軍帳中聽到蕭遙將虞立明帶進了她的房間,隻覺得一股怒火騰騰地自腳心一直衝到頭頂,一時也顧不得軍務了,跺腳站了起來,直往蕭遙的房間而來。
安和暗叫不好,將軍這般爭風吃醋的模樣,倘若再與虞立明鬧將起來,兩家締盟卻是如何能好?忙追上去苦勸:“將軍,你這般殺上門去,隻怕蕭將軍會顏麵難看!”
李昊天聽得,果然立住了腳,想了一想,緩了胸中那口氣,放慢了腳步走過去。才將走近,正值蕭遙拉門出來,虞立明卻不見蹤影,想是已經告辭。
李昊天這才將心慢慢落下;蕭遙開門見他正立在門外,略略一怔,將手中一箋遞將與他:“標下已將建策細敘其上,請大將軍過目。”說畢也不等他回話,縮回腳去便欲關門。
李昊天接過素箋還沒開口,見她已要將門闔上,忙以肘頂住,先擠進門來。
蕭遙未曾關住他,已是麵帶寒霜,壓低聲音喝道:“出去!”
對虞立明便是親和微笑,對自己偏是如此橫眉冷對,李昊天心頭醋海掀起狂浪,兩手捉住了蕭遙雙腕逼問道:“你可是心裏喜歡虞政之!”
蕭遙掙紮不開,想著他又是如此用強,心中氣苦,梗著脖子道:“我喜歡誰關你甚事!我就是喜歡他,與你何幹!”言方出口,雙腕已是被猛力捏住,痛得似被折斷一般,不由緊緊咬住了下唇,偏不哼出聲來示弱。
李昊天聽得“我就是喜歡他”一句,隻覺得自己如墜冰海,渾身冰冷徹骨,又有著四麵八方的壓力壓得自己幾要窒息,隻聽得自己幹澀至極的聲音空蕩蕩地響起:“好。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說畢甩手出門,至帳中下了軍令,令蕭遙負責與淮州軍協調調度,蓋了自己的大印,看著那鮮紅的朱砂印色,卻如自己心頭在滴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