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接過安和送來的軍令,冷哼一聲:“還請安隊長回報大將軍,蕭遙自會遵令而行。”安和如何敢把這話原封回報?喏喏而退。
蕭遙這才輕輕交錯揉著兩邊手腕,方才李昊天失控之下並未收力,腕骨幾乎沒被他捏折,不過片刻,已是紅腫起來,雖塗了藥輕摩,還在鈍鈍生痛,第二日已是青紫烏黑起來。
蕭遙以袖掩了,並不讓人知,大軍開拔之後,一路與淮州軍調度聯絡,虞立明喜之不勝,終日與她並騎而行,隻恨不得即刻就將她拐進淮州軍中來。
李昊天激憤之下寫了軍令,見蕭遙果然如令每日往淮州軍中奔馳,自己一日也未能見她一麵,心中又隱隱後悔。到了第三日,終是按捺不住,尋了個籍口要與虞立明親自相商,也往淮州軍伍中馳來。
遠遠地已看到虞立明和蕭遙兩人雙騎並驅,在馬上交談,及至近了,見虞立明春風拂麵,蕭遙麵上微微染粉,心中更生憤懣。
這兩日虞立明知曉李昊天給了蕭遙如此差使,心頭大喜,有如此絕佳的機會,自是想施展渾身解數將蕭遙誑來淮州;此時正與蕭遙分說淮州的風土人情趣事,逗得佳人展頤。
見李昊天陰沉著臉馳近,先打馬迎上將他隔開:“不知何事需要勞動定元兄親自前來?”
李昊天見他擋住了自己的視線,看不到蕭遙麵容,偏蕭遙並不拍馬迎來,隻在馬背上拱手稱了聲“大將軍”就再不吭聲,心頭那片煎熬就如嘩啦一聲浸了雪水,已經冰凍了起來;當下再無心思,草草與虞立明議了幾句,打馬就回,心口如插利刃,痛得幾乎沒有感覺。
紮營之後,已有快馬來報,萬璞存已押送糧草而來,不過半個時辰即到。原是滄州糧熟,收了之後一番清點籌備,押送安城。因陶菲菲記掛蕭遙,萬璞存便領了此趟押糧差使,同時還給小姨子送些靈藥。
過得一陣,糧草既到,李昊天派人與萬璞存交割畢,請他與自己一道用晚膳。往常他自是多與蕭遙一起,隻如今,一時激憤將她與虞立明湊到一處,蕭遙卻是常在那邊用飯才歸來。
萬璞存並不知此情,進了帳中抬眼見蕭遙不在,不由詫異問道:“蕭遙呢?怎不叫她一路來吃?還在忙麼?”一語方畢,見安和在衝自己使勁地使眼色,才發現李昊天麵色陰沉發青。
蕭遙這兩個字,卻如插在李昊天胸口的刀一樣,動不得也拔不得。見萬璞存不知而發問,勉強笑了笑道:“她當下領了調度聯絡之職,想是與虞立明一起用膳了吧。”
萬璞存不敢再問,唯唯而應,兩人悶聲吃完,又說了幾句兩邊情勢,安明已來回報:“蕭將軍回營了。”萬璞存見李昊天沉默著並不出聲,拱手道:“既然蕭將軍回來了,標下且先去看視看視,內子心內極是掛念她,又做了許多藥物囑我親自遞與她。”
見李昊天依舊不開口,隻擺擺事讓他自去,忙走了出來,讓安明帶他到了蕭遙營帳。
蕭遙歸營,已聽得安明來報,萬璞存押送糧草而來,此刻見他進來,微笑招呼道:“姐夫,一路行來辛苦了。”因先時與虞立明爭議此番作戰之法,勾畫地形,手上沾了墨汁,正打了水挽袖清洗。
萬璞存先打量她似乎並無異樣,待見她洗手時挽袖,兩隻腕上卻各有一圈不深不淺的青紫,不由走上幾步看了眼問道:“怎麼搞的?”
蕭遙避過不答,取棉帕拭幹了手上水漬,含笑問道:“可是我姐又有什麼好東西帶給我了?正好,我這裏也有東西要帶給她。”卻是締盟那日虞立明前來托她送與陶菲菲的大喜之禮。
萬璞存將陶菲菲新近製的藥交付於她,又仔細說了各項注意事宜,閑聊幾句近況,見她始終閉口不談到李昊天,心下隱約了然,見天色不早了,恐有不便,先告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