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你願意嫁與我嗎?
亂賊最終還是被滅了。
在皇城,禦林軍與禁衛軍人數近萬,亂賊畢竟是亂賊,烏合之眾罷了。本將軍小傷十多處,重傷有下腹與脊背兩處,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
但是晏丞很好,光是這點我就可以放心地去死了。
我睜開眼睛後,晏丞就坐在我的床邊。清俊眉目之中,寫著滿滿的擔憂。
他說:“飛虎,都怪我不對……”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笑著安慰晏丞,心裏樂開了花,“這麼多年早習慣了,這點小傷根本算不得什麼。”
晏丞勉強一笑,說:“來,先把藥喝了。”
他遞給我一碗黑乎乎的藥,味道微苦,我矯情地皺眉說:“好難喝,像毒藥一樣呢。”
我覷著他的臉色,轉而笑了出來:“沒關係,隻要是你給我的,毒藥我也照喝不誤!”
我護駕有功,又因身受重傷,便特許在宮中休養,晏丞每日都來陪護,看顧我吃藥。這對我來說簡直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日日喝藥,感覺自己都快變成了煎藥的藥材,待傷口漸漸愈合時,卻聽到禦醫說出了一個讓我無法接受的事實:“將軍身體已在逐漸康複,隻是……亂賊那一刀刺中的位置太巧,恐怕將軍以後再也不能生育……”
不能生育嗎?我黃飛虎頂著將軍的威武名頭本就難嫁,難得發覺晏丞對我有點苗頭又遭遇了這件事,這豈非要我一輩子孤獨終老?
我心塞極了,拖著半殘身軀去見高玄清,後者正和晏丞在禦書房議事。我跪在地上請求出宮回府,高玄清聽了我的請求之後,倒是大手一揮直接準了。
臨行前,他說:“不如就讓右相送將軍回府吧。”
回府的路上,我與晏丞坐在馬車當中,一路無話。本是難得的機會,沒想到我卻心如死灰,一句話也不想說。
臨下車之際,晏丞突然叫了我的名字。他說:“飛虎,好好養傷。”
我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作勢要下車。沒想到晏丞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足以讓我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他用他一貫深邃的眉眼凝望著我,仿佛有千萬句掏心窩子的話要對我說,偏偏無從說起。而我隻是靜靜回望他,盡管內心春水已經泛濫成災。
他說:“飛虎,我想娶你,你願意嫁與我嗎?”
本將軍也很想點頭說“好啊好啊”,畢竟我這十多年來可就隻喜歡他一個人,況且我煞費苦心折騰這麼久就是為了讓他娶我啊!
可惜,我做不到了。
我做不到以殘廢之軀嫁給那樣好的人,畢竟我,無法為他祖上添丁。
他那樣優秀的人,必定很想養一個更出色的後代吧。
所以,我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壓下內心的一切苦水,微微一笑,似波瀾不驚。
“不願意。”
六 不倫不類,孤苦伶仃
我找來我的軍中禦用大夫替我診治,比起宮中禦醫,我倒是更加相信他。
待他問診完畢,我收回已經有些發涼的手臂,問他:“林大夫,我真的不能生育了嗎?”
聽完林大夫的答案之後,我微微一笑,心下了然,差人送大夫出去。
我繼續在府中休養,不想在年根底下,我將軍府頻頻得晏丞登門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