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蒯治中說得對!誠如君言!(1 / 2)

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後,新的一天終於來到了。在炙熱的朝陽升起的那一刻,劉荊州緩步走出中軍大帳,登上大營中高高的望樓,手搭涼棚,放眼向數裏之外的宛城望去。在他的眼中,宛城是如此得靜逸,又是如此得雄偉壯麗。一想到在數個時辰之後,這一座堅城就將真正屬於自己了,他的心中不由得湧起了陣陣暖流。噫!曆盡艱辛之後,荊襄九郡的最北一郡,孤懸在外許久的南陽郡終於回家了!從此之後,他劉景升便是真正的荊州之主劉荊州了。

蔡瑁說得對,方今之世,是大爭之世,漢室傾頹,中原板蕩,天下分崩,有多少英雄豪傑,仁人誌士,在做著逐鹿天下的美夢?有了南陽這這一塊兒肥土,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假以時日,他劉荊州也能像那呂奉先一般,親提水陸大軍數十萬,北上進攻洛陽,問鼎中原。

想到這裏,劉荊州不由得有些噓唏了。他雖然過了知天命之年,可是,他的心中,依然壯懷激烈!攻陷宛城之後,雄圖霸業的夢想,便不再是遙不可及的美夢,而是觸手可及的真實了。如此,便以宛城這一塊兒肥土為跳板兒,好生做一番英雄事業吧,不負天子不負卿。

“父親,與宛城守軍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可否通知舅舅一聲兒,定要看緊了那嚴大郎?”就在劉表心中萬分激蕩之際,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亂了他的思緒。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他的長子劉琦,一個忠厚懦弱,笨得像木頭一般的年輕人。比起聰慧的次子,長子就是豚犬。

“大營之內,水陸大軍有二十萬,嚴大郎再厲害,還能飛上天不成?”或許是被打亂了思緒的緣故,劉表的臉上滿是寒霜,說出來的話兒,也是冷冰冰的,就像三九天的西北方一樣寒冷。“父親教訓的是!”劉琦的臉上滿是惶恐,低眉順眼兒,叉手、躬身,低頭,就像一個受夠了惡婆婆氣的小媳婦兒一般。這句話,隻要和父親在一起,劉琦都要說上好幾遍。

“大郎,此次攻略南陽,依你之見,該當如何呢?”或許是想起了早逝的發妻,劉琦的生母陳氏,亦或是想起了昔日對這個相貌極像自己的兒子的寵愛,劉表心中覺得有些歉然了,他沒話找話兒地開口問道。“這個……父親的措置,自然是極好的。”劉琦依舊低眉順眼地答道。有道是,知子莫若父,劉表立刻便覺察出了長子語氣之中,皮裏陽秋的味道兒。

“大郎,講嘛,我們父子之間,是不需要期期艾艾的。放心,你講真話,我不怪你,講嘛!”劉表伸手拍拍劉琦的肩膀兒,滿臉微笑著說道。或許是感覺到了父親語氣之中的真摯,亦或是乍見久違的溫煦,劉琦的眼眶之中,頓時便覺得有些濕潤了,他終於昂起了頭顱。

“父親,以孩兒之見,竊以為此次出兵南陽,實在是不智之舉!何也?那呂奉先起自行伍,單憑一腔熱血和數百部曲,身經百戰,竟然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司馬。征鮮卑、征烏桓、平定西涼、剿滅黃巾,乃至於與關東群雄對戰,您何時見過他叫過一聲苦兒?”

劉琦的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蕩氣回腸,將那呂奉先的百戰功高講得淋漓盡致。聽到這裏,劉表心中不由得一動,某一個被遺忘了許久的念頭兒不由自主的從腦海之中又蹦了出來。“講得好!你繼續說下去。你能有如此見識,為父心中甚慰呀!”劉表的眼中滿是慈愛。

“父親,強挑強鄰,擅開邊畔,實在是不智之舉。以呂奉先的性子,若是惡了他,即便是遠隔千山萬水,他也要親提大軍,氣勢洶洶而來,報仇雪恨的!舅舅他們想到的之隻是並州軍民窮財盡,無以為繼。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呂奉先是何等樣人!正當關東聯軍大敗虧輸落荒而逃之際,我荊州軍突然北上攻略南陽,豈不是幫了袁本初、曹孟德、袁公路三人的大忙兒?呂奉先正要窮追猛打,一口吞下青兗豫徐四州之時,突遭背後一刀,他如何能咽得下這一口醃臢之氣?這滿腔的怒火,都會盡皆傾瀉在我荊州軍身上。父親,此戰堪憂呀!”

劉琦終於說完了,他站得直直地,就像一顆參天大樹,雙目目光炯炯地望著父親,哪裏有一絲一毫的低眉順眼?不愧是我劉表的長子,光是這一派英雄氣度,侃侃而談,而且是言之有物,言之成理,就不枉我養你一場!一時之間,劉表好像隱約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