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尉,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萬望王校尉應允!我的部隊,已經激戰了三天三夜了,實在是人困馬乏。無力再戰了。若是王校尉能夠率領所部,將後麵的追兵擋上一擋,容我等有個喘息的機會兒,給這數千騎兵活路兒,我袁紹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感激莫名了!”
話一說完,袁紹便低下頭去,恭恭敬敬地躬身一揖。袁紹的性子豪爽,待部曲甚厚,以至於天下英雄摩肩接踵,絡繹來投。這事兒,王英早已謹記在心了,今日一見,便知聞名不如見麵,見麵勝似聞名。四世三公的袁紹袁大將軍,竟然如此苦苦求他,他的心中立刻便升起了一團豪氣。士為知己者死,得袁大將軍如此一揖,即便是此時身死,我王英也了無遺憾了!“袁冀州請放心,即便是我王英今日戰死,也要保得袁冀州周全!”王英拍著胸脯吼道。“如此,便謝過王校尉了!傳令!所有人向王校尉和他的麾下行禮!”袁紹大聲吼道。
“諾!”數千正在搶掠輜重的冀州軍轟然一聲應諾,右拳當胸,朗聲吼道:“謝過兗州軍!”“謝過兗州軍!”“謝過兗州軍!”聲音嘶啞黯淡,聞之不似人聲兒,聽上去就像烏鴉嘶鳴一般。可是聽在七千兗州軍耳朵裏,卻像喝了蜜水兒一般甜,人生如此,足夠了!
正在此時,隻聽得正西方向又是一陣一陣人喊馬嘶,兩千多輕騎急馳而來,當先一員大將,身披一副筒袖鎧,光著頭,頭上胡亂挽了一個發髻,手裏提著一杆長槍,連人帶馬滿是塵土。“主公快走!追兵馬上就到了!再不跑可就來不及了!”非是旁人,正是大將文醜!
“就此別過!若是日後再有見麵之時,我袁紹定然會大擺宴席,親自為諸君執斛!”一聽這話兒,袁紹連忙翻身上馬,向著王英恭恭敬敬地一拱手,片刻之後,他雙腿一夾馬腹,一溜煙兒向東去了。“傳令!全軍列陣!等到文醜將軍通過之後,與並州軍決一死戰!”
王校尉挺直了身形,手中的馬槊一揮兒,站在了最前麵兒,此時此刻的他,心中豪情萬丈。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得袁冀州的這一句話兒,即便是此時身死,也足以告慰終生了!“諾!”他麾下的七千步騎轟然一聲應諾,挺直了身形,握緊了武器,列陣迎敵。
就在此時,文醜和他麾下的兩千多輕騎箭一般地疾馳而至了。“王校尉,你是個英雄!咱文醜佩服你!就此別過!”文醜右手提槍,在馬上略一拱手,一個鐙裏藏身,取了一袋兒肉幹和一頂銅盔,縱馬疾馳,閃電一般去了。他麾下的輕騎們也是如此,胡亂取了一些甲仗、幹糧、弓矢之類,雙腿一夾馬腹,朝著王英和七千步騎略一拱手,一溜煙兒就沒影了。
僅僅過了百餘息,隻見正西方黃塵大作,條條屢屢,直上雲霄,一看便知,定是久經戰陣的精騎。又過了數十息,滾滾黃塵之中,出現了一杆趙字將旗,將旗之下,是一員白袍小將,白盔白甲白袍,生得身長八尺,濃眉大眼,闊麵重頤,威風凜凜,正是趙雲趙子龍!
趙雲胯下騎著夜照玉獅子,手中倒提著龍膽亮銀槍,左右是千餘精騎,分波踏浪,急馳而來。在他的身後,是三萬精騎,一層層、一片片,仿佛大海潮生一般,還保持著大致整齊的陣形。這三萬精騎雖然連人帶馬,滿頭滿身都是塵土,可是卻顯得精神抖擻,鬥誌昂揚。
“哇呀呀!兀那趙雲趙子龍!拿命來!”一見趙雲趙子龍,王校尉立刻便惡向膽邊生怒從心頭起了。他雙腿一夾馬腹,催動戰馬,向前疾馳,手中的一杆馬槊舞得就像雪花一般,連人帶馬,護住全身。“為了袁冀州!衝呀!”七千步騎發一聲喊,齊刷刷衝了上來。
袁冀州的話仿佛還在耳邊,“若是日後再有見麵之時,我袁紹定然會大擺宴席,親自為諸君執斛!”以袁冀州四世三公的家世,大將軍的身份兒,竟然說出這般親切的話語,這是何等的磊落,何等的榮耀!我等雜兵,能得袁冀州如此溫言撫慰,便是喪了這一條性命又有何妨?想到這裏,七千步騎心中頓時便湧起了一陣暖意,揮舞刀槍,上前拚死力戰並州精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