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望中有怨 春而含秋 第四十章 掌櫃(1 / 2)

夜風徐徐,微涼的秋風吹進了深宮大院裏,已經泛起橙紅之色的楓葉也不覺輕輕地凋零了幾片。一片燦如紅霞的樹雲間,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那是皇帝的書房。

隻見重陽殿裏正坐著一名沉穩莊嚴的男子,一雙劍眉正緊緊地蹙著,案上擺放著小山一般高的公文奏折。他批閱得乏了,便喚來侍女,為他斟茶。

那名被喚來的侍女名為巧衣,領了命之後她折身行至茶幾上,小心翼翼地翻過茶杯,作勢要倒茶,卻是先朝四處望了望,見各個侍女公公們都是低著頭,且都離她不近,還有簾幔遮擋著,便迅速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不留痕跡地將裏麵的白色粉末倒進了茶杯裏,再將紙張重新揣回懷裏。

她再四處望了望,見依然沒有人朝她這邊看來,便倒上茶,將那些白色粉末完全溶於了其中。隨即,她便奉上了一杯加了“料”的南傲天最鍾愛的荷香清露。

待曹公公用銀針試了之後,銀針呈原色,沒有變化,巧衣的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看著南傲天喝下那被茶後,巧衣的心裏漸漸地浮起了得意的笑容,卻麵上不動聲色,隻是拿著南傲天喝完的茶杯,退了下去。

然而喝下那被茶的南傲天,卻絲毫不覺得有異味,隻是覺得喝完之後,整個人好像更加有精神了,暗暗稱讚了幾許,便又繼續埋頭批閱奏章了。

黑木雕花的案幾上,依然有著秋風拂過的痕跡,奏折正被掀得起勁,快速地翻閱著書頁,仿佛是一場電影在倒帶般飛逝。旁邊的燭火時大時小,猶如殘蝶在撲扇著無力的羽翼,試圖逃脫這一季的荒秋,朝輕煙更濃處飛落,飛蛾撲火,明知是不可為卻依然一意孤行,這是何等的悲哀。

杏芙鎮。

翌日,當梔夏回到“清涼一夏”準備開工的時候,卻發現不見掌櫃的,倒是南靳月一早便坐在了裏麵。見到店裏那個白衣黑發的男子正靜靜地抿茶而坐,梔夏頓時覺得自己的手心兒竟開始冒汗,心跳也同著腳步的越來越近,跳動得越來越厲害。

當她走進店裏,南靳月便看到了她,放下茶盞,對她說道:“掌櫃的今日請假回鄉探親,這幾日便由你來做掌櫃的,順便也把那什麼煮給推廣開來。”交代完畢,南靳月便站起身,緩緩地邁出門檻,朝鬼醫棲身之地出發。

梔夏聽了之後,先是一怔,隨即緊張的心情又變得有些惆悵起來。她居然還在擔心他會認得出她?昨晚,不是已經見過了嗎,她竟還想著是燈光太暗,他便識不得她。如今,是光天化日之下,卻還是如此。嗬嗬,丟下一句一絲感情也沒有的話,便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南靳月啊南靳月,你怎麼可以這樣……難道,你就真的看不到她嗎?你想見的人,就站在你麵前啊!

待梔夏平定了複雜的情緒,南靳月早已坐上馬車離開了。她微歎了一口氣,便開始張羅自己的新生意。她叫來幾個員工,吩咐她們去買好幾斤肉丸,紅白蘿卜還有一些做調味用的料,例如辣椒,大蒜等。

接著,九歌來了,梔夏便問了他這鎮上誰的手工藝最好,隻見九歌麵露難色,支支吾吾。梔夏催他快說,結果他說了之後,梔夏也不理會其他,隻管叫他帶路去找那名工匠。

來到西街一處偏僻的巷子,梔夏與九歌站於一戶人家的門前。九歌拉了拉梔夏的衣袖,猶豫地開口道:“真的要這樣嗎?姐姐,他,他曾經坐過大牢呢……”

梔夏好看的眉毛頓時就皺了起來,接著,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一個人的過去隻能代表他的過去,並不能因為他以前做的事而扭曲他現在的心靈。而且普天之下,誰不曾犯過錯?你懂嗎?九歌。”

九歌挑挑眉毛,撇撇嘴,不再說話。

梔夏看見他這個樣子,眯起眼睛,輕佻的語氣從她嘴裏吐了出來:“喲,羽毛長齊了,便不屑理我這隻老鳥了?”半開玩笑的語氣卻讓九哥心裏一驚,趕緊低下頭,不再做任何表情。梔夏見狀,用手掩著嘴,嗬嗬地笑了兩下,便伸手敲了敲麵前的門。

“吱呀”一聲,老舊的木門打開了,從裏麵探出一個人頭。隻見那人約近中年,卻已滄桑味十足,想必是常年不曾打理自己的模樣了。

梔夏見那人一臉迷惑地看著自己,便又笑著說:“您是木匠離吧?我是東街‘清涼一夏’的掌櫃的,想請您幫我們一個忙。”

木匠離聽了之後,先是楞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前年他被人冤枉,又因家裏貧苦無法買通縣衙,便坐了牢。出來後,便沒有人再願意請他做東西了,除非是真的找不到人了才會找上自己,而自己卻做得比別人多,工錢卻比別人少。而現在,竟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