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州。
“鬼醫,你就先住在這兒吧。我和二弟會定時回來看望你的。”南靳月站於某間小院落裏,對著橫躺於秋千上,獨自酌酒的鬼醫說道。
“哎,你可說錯了,是你必須定時回來讓我幫你醫治。”他才不需要什麼人看望他呢,隻是那小夥子仍是需要自己的治療。不過話說這小夥子可真是不要命,雖說雙腿已經恢複完好,可以走路了,卻武功盡失,且他的眼睛還仍是看不太清晰,就這麼急著投胎去哪兒呢?鬼醫暗自在心底納悶著。
南靳月聽了之後,無奈地笑了笑,便做了一個告別的手勢,與南瑾瑜相伴離開了院落。
“原來你當初叫我把那個老頭也帶走,原來是要他幫你療傷啊?”他們拐出了巷子,坐上了馬車,南瑾瑜才開口說道。
“嗬嗬,算是吧。不過也不僅如此,鬼醫可是個奇才,日後為我所用可是一件好事!”說到這兒,南靳月溫和的線條不免地變得有些冷峻。
“日後?拜托,以後這整個天下都會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啊!”南瑾瑜白了南靳月一眼。
“哼,我說的日後,可不是五年七載,而是越快越好。”南靳月冷冷地說道。他的確是不需要擔心有誰會和他搶,但是,如今不鏟除掉那個唯一能將他踩死如螻蟻般的男人,便永遠不能如願。
“你是說……”南瑾瑜可算是聽明白了南靳月的話,一轉先前的痞態,驚訝地看著南靳月。
南靳月見南瑾瑜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便將心裏的所知與所想一一詳述了出來。
一路上,馬車的簾幔在風徐徐地吹拂下微微擺動,如飄過的仙女在輕輕晃動著她的長袖。係於馬脖子上的銀鈴在叮咚作響,扣人心弦,伴著馬匹的腳步聲,在馬車碾過的泥濘的地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雖是無心之作,卻別有一番味道。
這次的啟程,又是一個新的開端,卻不知何時才能終結?
當二人到達杏芙鎮的時候,已是近昏曉了。當然,二人的商討也在馬車停下的時候結束了。南靳月和南瑾瑜下了馬車之後,站在“清涼一夏”的門口。現在正值就餐時間,所以店內較為冷清,隻有零稀幾個顧客和站於門口的店員。
突然,他卻發現那個店員有點說不出的熟悉的感覺,他再往那店員的臉上看去,雖看不清晰模樣,卻也能看到那人臉部有一抹奇異的紫色!
頓時,他的心頭一喜,不由得一陣陣地激動起來,邁開腳步,朝那個店員走去。隨著他的一步步地靠近,他的心中竟也有著莫名的聲音在響起,他是要去見她的,這樣短的路,他卻覺得萬般漫長!可隨著離她越來越近,心裏卻也浮起一種激蕩的情緒,而且是愈加得深厚起來。此情此景此心,縱然是一生一世一輩子,他也是決對忘不掉的,永遠都不會忘掉!
“你……”就在他走到離那個店員還有五步距離左右的時候,他卻又赫然發現,那個人的頭發,不是銀白色的,而是和她相差甚遠的黑色!心裏突然又是一陣落寞的失望,他欲想上前擁住那人的衝動,頓時也消散不見,原本是想走至她麵前的腳步,也改為了步入“清涼一夏”的店裏。
而失落的人,又何止他一個?正如原本站於門口招待顧客的梔夏,當她看到那輛黑色的馬車裏下來的那兩個人,心髒的跳動不由地加快了!更是看到其中那黑瞳的男子,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原先如死灰般的心情,霎時又豁然開朗了起來!你能想象你有天會在街上遇見一個你認為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你卻很想見到的人的心情嗎?也許隻是因為一個相似的背影,一個相似的語言,你苦苦試著去忘記不再想起的人,又輕而易舉地清晰浮現在你眼前。然而這次卻是一個真真實實的人,站在你的麵前!就連他呼吸的聲音,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愛情不隻是有感情這一種,現實、生活、性情,所有的所有。誰能搞得明白?何必,又必須?難道這就是愛?有些自己以為已經淡去的東西其實並未真正離去。它隻是選擇在心裏的某個角落深深隱藏起來。不管過了多久,不小心觸碰到它,卻還是會泛起一陣漣漪。
她真是無法用言語和表情來表達心裏的感受,有喜悅、有激動、有感動、有安心,卻也有失望,因為,他竟不認得她!而且還是頭也不回地,無情地從她身邊與她擦肩而過……
梔夏原本向上翹的嘴角逐漸僵硬,隨即恢複平靜,紫色的眼眸裏流轉著萬般的委屈。嗬嗬,是因為樣子不同了,便認不出來了嗎?那為什麼,偏偏九歌又能將她認得出來呢?或者,南靳月,她是不該對他抱有任何期望吧!隻怪自己,每次都會為他的所作所為找借口,嗬嗬,真是可悲的自欺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