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陰風陣陣,高牆圍築而成的天牢外,站著幾個昏昏欲睡的獄卒。正當獄卒們打著呼嚕,頭也隨著呼嚕聲一高一低地晃動著的時候,一抹黑色的人影迅速從他們身後閃過。
隨即,沒待他們發覺看清,那人便將獄卒們點了穴,定身不動,隨即一掌朝他們的腦勺後麵劈去,獄卒們即暈倒。下一秒,那人取下獄卒腰間的鑰匙,頭也不回地躥進了天牢裏。
此時,正值午夜時分,是萬籟俱寂,百姓齊憩的時候。而天牢裏的最深那間牢房裏,卻尚有一人為入眠。
南靳月平躺於石床上,如墨漆般的黑瞳透過上方狹窄的小空間,望向那蒼涼的月色。淒茫的月光映入他的眼瞼,無限蒼茫之色,他那好看的星眸就如同夜空裏的月亮,被稀薄的雲霧輕輕掩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迷蒙不清。看得見,摸不清,似那無底的深淵……
念卿,你在那邊還好嗎?是否還是像以前那般倔強,總把傷痛留給自己?是否會有人保護你,容忍你,愛惜你?如果可以,他會立刻選擇去追隨她!隻是,他還沒把那個該死的男人除掉!他可以容忍南傲天的專橫霸道,畢竟這整個天下都是君之莫屬。
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打念卿的主意!還迫使他不得不將她逼向絕路,雖然南傲天再也不會得到她了,而於此同時,他自己卻也失去了她!如果沒有這個男人,他和她,何必會陷入如今這萬劫不複的境地?
再者,這般狠辣的男人,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做為被拋棄的孩子,他又如何能原諒和放過他?!而此時,他似乎卻忘記了,是自己將梔夏逼向絕路的。人就是這樣,總把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想方設法地退給別人。
就在南靳月思緒輾轉萬千的時候,旁邊卻響起了開鎖的聲音。他側頭一看,開鎖的不是獄卒,而是一個身著緊身勁裝的黑衣人。隻見他從頭到尾都被黑色遮掩了去,隻餘下一對好看的金色眼眸,如同一彎躺於水裏的明月,跳動著晶瑩的光斑,水波映月,靜影沉璧。
“你……”南靳月一眼便認出了來者是誰,正想說話,卻隻見那人伸出一隻手,放在嘴唇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隨即,便想將他從石床上扶起來,卻發現南靳月的雙腿根本動不了,便將他扛了起來。
正當那黑衣人想走,南靳月又說話了:“等等。”
黑衣人頓了一下腳步,回頭一看,眼尖地發現角落裏還有一人,他看了看南靳月,南靳月又說道:“他也必須和我們走。”
黑衣人遲疑地看著那人,發現那人蓬頭垢麵,麵容醜陋,身材矮小,看不出哪裏有特別的地方。但既然是南靳月開口了,必定是有用之人,所以也沒做過多的思量,黑衣人走上前幾步,也不理那老頭子仍處於夢鄉裏,便將那老頭也丟上了肩膀。
隨即,他抽出火折子,丟向牢房,滿是稻草的地麵,還多了幾層黃色的粉末,那是他剛進來的時候,一邊走一邊撒下的硫磺和哨粉。緊接著,他便三步做兩地跑出了天牢。絲毫不理會身後慢慢燃燒起來的火苗,反倒在感覺到了火焰在灼燒東西之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安靜的夜幕依舊,夜幕下的京城一片祥和隻是一個重要的地方,卻已然燃起了彌天大火。隻見黑夜裏的上空,也被照亮了半邊天。那地下燃著火焰的地方,每簇火團都猶如生猛強勁的火龍在四處亂躥著。而那被燃著的地方,正是關押罪犯的——天牢。
火勢燃起時隔不久,安靜的京城便陷入了一片驚惶之中。原是沉寂的皇宮裏派出了兩百精兵前去撲火救濟,居住於四周的百姓們也被從夢鄉裏驚了醒,全都和衣出門,圍著看熱鬧。和著眾人們的竊竊私語和官兵們的前仆後繼的救火行動,約莫寅時才得以將火勢撲滅,京城又重新恢複了以往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