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察覺到九歌有點生氣,梔夏便轉過身,伸出了右手的小食指。
“這是幹嘛?”九歌看到梔夏奇怪的姿勢,是自己從小玩到大也沒見過的,別說是孩子了,就算是大人也好奇,於是他問道。
“拉鉤啊,伸出你左手的小指,鉤上我的這邊的小指,然後再用拇指互相按一下。”梔夏一邊說著,九歌一邊木納地照著做。“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好,這樣約定就定成了。”
“約定?”做一個奇怪的手勢和說一句話就成約定了?九歌納悶著。
“對啊,我家鄉的人凡是做了這個手勢之後,就等於雙方互相約定遵守誓言,誰違反了就沒有好下場,而且人的有生之年就是一百年。”梔夏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一百年嗎?嗬嗬,他並不覺得她這個霸道的約定令自己生氣,反而是覺得這個期限遠遠不夠。他多麼希望,每一輩子,都能陪在你身邊,守護你。哪怕,哪怕你心裏的自己,永遠是你的是弟弟。
“天色不早了,走吧。”語畢,梔夏便又拉著他,邁著如釋負重的腳步,下山了。
太陽漸漸泛出橙黃的光暈,灑遍萬山林間,給這蔥鬱翠綠的深林披上了一件夢幻般的紗衣。橙光之下,綠林之間,是兩抹身影在悠悠晃著,說不出地合拍愜意。
這一日,她牽起他的手,彼此許下約定,卻不知道,她所認為的,卻不是他以為的。不過無論結局如何,至少今天,他是幸福的,他便無悔。
而對於梔夏來說,從前的人事物,像南靳月、南瑾瑜這些人,應該隻會如一陣海風一般,迅速地呼嘯而過自己的生命裏,然後消失得再也不見吧。
常言道,有人歡喜有人憂。正當有一方沉浸在甜美的幸福的重逢中,而另一方卻沉浸在深深的痛苦的折磨中。
這裏是赤焰國的天牢,是犯下滔天大罪不可饒恕的人受罪的地方。
此時,天牢裏最深處的一間牢房裏,傳來了一個男子呻吟的聲音,還有一個男子得意的笑聲。隻見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子躺於石床上,而他的上方是一個駝著背的老頭。躺於石床上的男子,黑眸如星耀,隻不過是在黑夜裏被雲朵遮去了光芒,他的額間掛著晶瑩的汗珠,麵色帶著可疑的緋紅,整齊好看的白齒緊緊咬住了薄嫩的粉唇。
“嘿嘿,看來你還挺能忍啊。入肉七分也可以不叫出來,正是沒讓我鬼醫失望啊!”那個馱著背的老頭,正是說話的人——鬼醫。
“哼。”南靳月沒有說話,隻是冷哼一聲表示他的不滿。這大半月來,他已經放下身段,任由這個鬼醫折磨蹂躪,又是滴樹汁進眼裏,又是針灸入肉七分。他竟能活到現在,他自己也覺得是個奇跡!
不過正因為是對念卿的放不下,才得以令他堅持到現在。再者,這鬼醫的醫術雖確實是怪僻了點,卻是比普通的醫術更有好,更有效率。他的眼睛現在雖還是沒能治好,卻已經能大概地看出物體的輪廓了,隻要堅持定時把那個毛果芸香樹的汁液滴進眼裏,估計三五天便能看清事物了。
至於他的腳,也在鬼醫的醫治下,逐漸有了起色,聽他說是骨骼已經開始在愈合了,而他腳上的疼痛也不再那麼明顯了。
這時,鬼醫從南靳月的背部上抽出三根銀針,南靳月又被疼痛拉回了現實,他終於忍不住地喊道:“鬼醫!我是病人!”
“喲,你還會說話啊?我還以為你隻會哼、哼呢。”鬼醫白了他一眼,又繼續撥出南靳月背上的其他銀針。
“你!”當針從南靳月的身上抽離的時候,他感覺仿佛是自己的肉在被撕扯著,要被別人拉出自己的身體一般。
“得了,你還是不說話得好,嚷得我心煩。”鬼醫隨手從胳肢窩底下拿出不知名的樹葉,眼疾手快地塞進了南靳月的嘴裏。
南靳月瞪著眼睛看著鬼醫,估計眼裏都快燒出火來了。他竟然敢把,把藏在那麼惡心的地方裏的東西塞到他的嘴裏!南靳月恨不得立刻把那奇怪又惡心的東西吐出來,但無奈他的嘴卻被鬼醫又髒又臭的手掩住了,而且下一秒又被鬼醫點了穴,動彈不得。
隨即南靳月又瞪了一眼鬼醫,鬼醫卻是一副萬般享受的模樣,得意地笑著,連那發黃的斷牙仿佛也在揚著臉笑著。
最後,南靳月放棄了反抗和掙紮,心裏無奈地在暗歎道:唉,這個鬼醫還真是和她很像啊……現在所受的,還有他所失去的,他以後都要雙倍還給南傲天!這是為了念卿,也為了他自己,他堅決不會後悔,也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