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攙著梁二出來了,陪著花鑲說兩句話就無話可說的梁村長就站起身,扶了單腿支地的梁二過來,解釋道:“這是小人二子,前幾天去砍柴的時候摔了腳。”
梁二看到坐在自家那竹凳子的人,腿肚子就有些發抖,想起前段時間遇見這位時自己的牢騷和後來的猜測,登時便要下跪。
花鑲讓柏望慕勳趕緊扶住了這梁二,笑道:“既然腿腳不便,就不必多禮了。”
梁村長剛才對花鑲的身份就有所猜測,此時見二兒子這般,便忙道:“原來是大人,小人失禮了。”
說著也補了一禮,柏望扶都沒來得及。
“早前,是犬子莽撞了”,梁村長又道。
那天,梁二回家後,越想越不安心,就把在地裏種芋薯遇到陌生路人自己還說了些牢騷話的事跟家人說了。
梁村長擔心這位真的是縣太爺,便多解釋了一句。
花鑲知曉他們的擔心,笑道:“我前來並不是為之前的事,再說,前麵那次梁二也是說了實話。”
說著看向梁二,才發現他額頭上都是汗,再次笑道:“別這麼緊張,你之前不是說村裏沒有生計嗎?我此次過來就是與你們商議此事的。”
梁二父子倆隱隱地鬆了一口氣。
這時,送了二兒子出來就回去廚房的梁老太端著兩大碗糖水送過來,然後還要回去端另一碗,梁村長搓著手道:“家裏不常待客,讓您見笑了。”
花鑲端起放在自己麵前的那隻大碗,喝了一口,問道:“這是從哪裏買的糖,價格怎麼樣?”
“前麵山柳鎮的糖廠開始出糖的時候,我們村裏的人過去買的,一斤十文錢,比之前那種隻有在縣城才有賣的糖便宜多了,家家戶戶都買了些。”
梁村長說話時神色間掩不住的都是羨慕。
花鑲笑道:“倒也不必羨慕,我給你們找了另一條致富路。”
此話剛落,梁村長和梁二都目光灼灼地看向花鑲。
“一路走來,我見大家地裏的芋薯都長得極好,這芋薯產量大,還能做一種儲存時間很長的粉條,做這個粉條,需要的設備也極其簡單。我就想著,這可以作為你們中部這幾個村子的特色產品。”
梁村長聽完,好一會兒沒說話,梁二著急地趕緊伸手扯他爹衣擺。
花鑲接著道:“當然了,這不如糖廠持久利潤高,不過粉條做得好了,利潤也很可觀,之後我還會在縣城推出一些以粉條為主的的小吃。”
梁村長忙擺手,“小人沒有嫌棄不好,隻是擔心村裏人不齊心。”
花鑲也不追究他到底怎麼想的,“粉條製作設備簡單,一家一個作坊都能成,倒也不必擔心這點,不過若覺得村裏太貧窮,可以先集體做,有了成本再散夥,到時優勝劣汰,不會讓一些好吃懶做的人占太多便宜。”
梁村長心裏其實更中意糖廠的生意,但仔細想想,前麵那些靠近縣城的糖廠已經做出了名聲,他們想要跟上,至少還得半年,隻能撿他們剩下的渣。
倒是大人另說的這個,他們做了,肯定好賣。
如此一想,梁村長才徹底接受了這條致富路。
從梁凹村離開後,花鑲又去了附近的幾個村子,讓這些村長都準備好資金,過幾天她派來協助大家做粉條設備的人就會到。
花鑲也看得出來,這些村長都跟前麵的梁村長一樣,都不太看好粉條這個建議,但可能因為她是大人,還為他們的生計操心,不看好也都好好接受了。
跑了一天,三人回程時天都黑了,路上,慕勳忍不住抱怨:“還真是人心不足,大人為他們的生計想辦法,怎麼好像是要求著他們一樣?”
因為是騎著馬說話,慕勳的聲音很大。
柏望道:“可能是跟前後的糖鹽相比,才覺得有些不平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