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鑲走過來,正色道:“那你也不能這麼打一個孩子,他身上的這些傷,已經夠你坐牢的標準了。”
猛地看到花鑲,婦人臉上的不忿和戾氣頓了頓,馬上又挺直腰杆道:“我供他吃供他喝,他燒爛了我家的鍋,我打他幾次出出氣還不行。”
“你隻是嫂子,的確沒有養他的義務,相對的,你也沒有打他的權力”,花鑲轉頭,牽著那孩子就走。
“他是什麼人啊?”婦人看向毛老爺子,“老四跟他走了,以後我就不管了。”
“再讓你管得管死”,毛老爺子覺得十分沒麵子,對著老三家的,語氣就好不起來,“你自家也有孩子,別太虧心了。”
“他不燒爛我家的鍋……”
“你家的鍋都十幾年了,還是最薄的那種鐵鍋,燒爛也在意料之中吧。”毛小珥打斷了婦人的話,過去扶著老爺子:“爺爺,咱們也走。”
男孩被花鑲帶著到外麵,也不掙紮,隻是那雙麻木的眼中多了幾分好奇和小心的期盼。
花鑲對緊跟著出來的毛老爺子道:“老爺子,這孩子我先帶去衙門,如果他的傷太重了,這毛三家的,我就得提溜出來使使了。”
毛老爺子彎腰道:“一切但憑太爺吩咐。”
花鑲有靈泉水,身體時刻都在養護中,到番茗後,除一開始抄出幾個常用的藥方子讓人給送到縣裏唯一一間醫館,就沒再關注過這一方麵的事。
今天她帶著毛小四回到縣衙,還得讓喬樹現去請大夫。
有之前藥方的恩情在,水家醫館的老東家一聽縣衙要請大夫,趕緊就背著藥箱親自過來了。
水家醫館裏的大夫都是水老東家的兒子、孫子,老東家親自教出來的,他的醫術,也是跟著自家長輩學的。
這就是個家庭經營的醫館,隻有抓藥的小夥計是外聘的。
番茗縣雖然不大,但隻有水家一家懂醫的,他們的收入倒還不錯。
水老東家到縣衙後,跟花鑲見過禮就趕緊拿出脈診,給坐在一旁椅子上渾身是傷的小男孩檢查起來。
“怎麼樣?”看這老頭眉毛都皺一起了,花鑲便問道,“尤其是這頭上的傷,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水老東家歎口氣,說道:“不瞞太爺,這孩子身子虧損的厲害,如果不好好調養,隻怕活不過二十歲。相比較起來,這頭上的傷還真不算什麼?”
花鑲道:“開藥方吧。”
“這孩子,您……”
番茗縣的撫孤院,前幾個月就著手建了,此時已經差不多完工,花鑲本來打算把這孩子送到那裏去的,現在看來,還是先在縣衙裏待著吧。
“先讓他在縣衙住著”,花鑲又提醒,“好藥材盡管用上,他還小,盡量調養地對壽命沒什麼影響。”
一直垂著頭的男孩聽到這話,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水老東家連連點頭,鋪紙寫藥方的時候感慨道:“大人宅心仁厚,是我們番茗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