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笑了起來,謝景遲在前聽著這一家人打趣,心生感慨,想著自己從前在各位姐姐家中敲詐化妝品的光景。
皇帝一看謝景遲還在前跪著,又道:“好了好了,不說老四的事兒了,老三家的這還跪著呢,快起來吧,今兒是家宴,莫要動不動就行這樣大的禮,咱們呐,今兒就是一家人,和尋常老百姓一樣。”
謝景遲起身謝了恩,然而跪的久了腳麻,起身時又有些頭暈,身子晃了一下,裕王見狀上前扶了扶,皇上看到之後,感慨道:“看你們夫妻的感情如此的好,朕倒是想起了先皇和太後。”
賢貴妃在一邊溫聲道:“先皇和太後伉儷情深,確實令人羨慕。”
謝景遲往上座看了一眼,感覺皇上好像有些惆悵的樣子,隨後皇帝又說:“不說這些了,老三家的,朕知道你作畫不題詞,隻是如今老四開口討了這樣一幅畫,你就委屈一下,在畫上題了詞,贈給他讓他抱回家樂去。”
繞了一大圈,難道還是要拿筆寫麼……
一抹愁色泛起,謝景遲很是發愁,他們如果看到自己拿狗刨一般的毛筆字,會不會直接把自己按照欺君給定了罪,拖出去砍了?
“三嫂既然有此習慣,不如題字一事,由我代勞吧。”姬無涯暗暗掙開雍王的手,離開了坐席,站在殿中,在裕王身旁站定,笑著向晉王道:“不知若是我的字,四哥可介意?”
晉王沒有料到姬無涯此時會出來這樣說,但晉王原本也不是為了為難謝景遲,隻是單純的想要討來這幅畫,便道:“若是三哥三嫂都不介意,我自然也是不介意的。”
姬無涯這才看向皇帝,禮道:“父皇,三嫂有這樣一個規矩,不能因為我們是皇家就讓三嫂破了這樣一個規矩,兒臣方才聽三嫂所言,頗為受教,如今亦是想代三嫂題詞,不知可否?”
皇帝想了一下,笑道:“這個你問你三哥,你們小輩怎麼來,朕無所謂,隻要你三哥不介意。”
姬無涯轉而麵向了裕王,裕王已轉身到了書案旁,拿起毛筆遞給了姬無涯,眉梢一揚道:“六弟如此為晚娘考慮,我又怎能介意呢。”
謝景遲站在原處不知該如何是好,隻看著姬無涯斯文一笑,接過毛筆,宮人已將畫再次鋪在桌案之上,用鎮紙壓好,姬無涯執筆舔墨,溫柔地看向謝景遲道:“還請三嫂近旁指導一番,若是寫錯了字,就貽笑大方了。”
這一看,看得謝景遲心跳漏了一拍般,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站在一側,輕聲開口道:“枯藤老樹昏鴉……”
姬無涯跟著在畫上落字,鐵畫銀鉤般的行書落在紙上,力道似是要破紙一般,那字上也是帶了些淒清落寞之意,裕王站在一側看著,姬無涯附身題字,謝景遲在旁吟詞,兩人看來卻是般配。
裕王心頭漫過一絲不悅,卻還是帶著笑意看著姬無涯題完詞,姬無涯擱筆一旁,對著謝景遲道:“可有錯處?”
謝景遲看著題詞,搖了搖頭,自己其實隻是在一邊把詞又念了一遍,並沒有說字是哪些字,可他卻是一字不差的寫了出來,還寫得這樣的好。看著姬無涯的字,謝景遲想起來自己從前寫過一次,卻被姬無涯評價說“一塌糊塗”。
一個想法躍上謝景遲的心頭,難道他是知道自己寫字太醜,所以特意出來解圍的麼?
很快謝景遲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裕王在一旁道:“好字,六弟的字,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將人風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