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優雅的微抬了抬下巴,眼神遙遙的遞下去,見對方是真低著頭說話心中不免多了兩分不快,語氣也跟著冷硬了些。
“說起來三皇子妃與三殿下的這門姻緣,其中還有本宮的一份功勞在。”
寧沛兒心中一跳,差點就要抬起頭去。
卻聽高陽繼續慢條斯理說道:“本宮念著寧氏一族書香門第,三皇子妃又是寧府嫡出大小姐,當今右相的嫡長孫女,行為端莊、德才兼備,這才向皇後娘娘舉薦,如此竟真的成了一門好親事,本宮心中甚慰。”
“今日來本是想看你二人相處的如何,卻不料三殿下不在,”高陽站起身來,就要帶著安錦雲離開,“那便下次再來吧。”
寧沛兒心中因著高陽寥寥幾句話翻起滔天駭浪。
原是因為高陽公主,自己才會被突然指出去嫁給了三殿下!
高陽此番前來,哪裏是來看自己與秦旭相處的如何,分明是猜出了什麼,特來敲打她一番,讓她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
她之前未出閣時就曾聽過這位公主的故事,隻知道以前的靖安侯府是如何權柄滔天,榮極一時,尤其是這位高陽公主,機敏非常,常伴在太後身邊,深得太後喜歡。
她還曾聽說,太後娘娘當年本是屬意高陽做皇後,不知後麵是因為靖安侯府地位已經足夠尊顯,亦或是別的什麼,當今皇後反而變成了葉氏。
不論是哪一點,她都可以確定,高陽公主絕對是她惹不起的人。
對方已在皇宮中浸染多年,其心計自然不是她一個剛入宮的小姑娘比得上的,再者靖安侯府威勢尚存,寧氏一族也就是堪堪與之抗衡而已。
寧沛兒半晌又是因著藥性發作,又是因著高陽的話心緒難安,早就支撐不住了,此時高陽要帶走安錦雲她自然也攔不住,隻得軟綿綿道:“嬪妾恭送公主殿下。”
待人都走了,寧沛兒再也站不穩,腿腳一軟就要倒下去,以蕊連忙上前將人扶住。
寧沛兒將旁人摒退,抓著以蕊的手用了些力,吩咐道:“先去將裏麵的香灰連帶香爐一並毀了,毀的幹幹淨淨,再去給本宮將那解藥拿來些。”
她怕高陽公主會暗中查她,故而還是想著最先撇清關係。
以蕊聞言焦急道:“娘娘,這香已經十幾年沒製過,香爐裏那點是按照之前紀家流傳下的方子找人製的,解藥您之前怕出紕漏已經全用完了,這一時半會的,去哪兒再尋解藥?若是再製,也得需要時間啊!”
寧沛兒仿佛已經有些聽不清以蕊在說什麼了,隻覺得對方皮膚冰涼自己與之貼近十分舒服,不由自主的更靠近了些。
以蕊看見自家主子臉上紅暈濃重,哪裏還不知道是藥性發作,一時六神無主,慌道:“娘娘!娘娘您撐著些,奴婢這就去給您找那製香的人來!”
“來不及了,”寧沛兒喟歎一聲,額前發絲被汗濕,緊緊貼在上麵。
“你找人將東西處理完後就去找殿下來,要快。”
以蕊得了吩咐連忙往外跑,去尋了寧沛兒從寧府中帶來的心腹將香爐處理掉,自己一邊去尋三殿下。
不一會兒以蕊小跑著進來,寧沛兒躺在榻上已經起不了身,強留著腦中最後一絲清明,連忙問道:“殿下回來了嗎?”
以蕊撲通一聲跪下,膝蓋與地衣相接時發出沉悶一聲。
“娘娘,”以蕊抹著淚哭道:“三殿下方才回來過一次,見高陽公主帶著安六小姐走了,便又折走了,現在人在哪兒奴婢也不知啊!”
寧沛兒腦中昏昏沉沉,努力辨別著以蕊話中意思,理解明白後不由得心中一陣冷笑,又有一種無力的悲涼。
秦旭到底是為了安錦雲罷了,得不了手便一直惦記著,見她沒有成事連進來看一眼都沒有!
二人本是夫妻,他卻也從不會擔心自己事情敗露會被高陽公主直接處置,隻是顧著保全他自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