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低垂,寧沛兒卻覺得對方是在砍自己身上的刺。
“自然是,”寧沛兒小心地咽了口口水,上前去站在秦旭身旁,謹慎道:“殿下的意願就是嬪妾的意願,殿下要說什麼、做什麼,盡可借著寧氏一族這把劍去說、去做。”
秦旭點了點頭:“本殿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用不著費勁就能明白本殿的意思。”
“但不是自作聰明,你懂嗎?”男子側過身來,淩厲的眼神落在寧沛兒纖細的脖頸上。
“嬪妾明白,”寧沛兒心裏覺得屈辱,卻不敢忤逆麵前的男子。
如今是在含章殿中,秦旭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安晞月那樣悄無聲息的手段,也可以發生在她身上。
寧沛兒身後發寒,察覺到對方抬了手。
秦旭已經將那根花枝剝得幹淨,莖幹上再無一根尖刺的存在。
他將花枝撇斷,插在寧沛兒烏如墨雲的長發間。
“別忘了自己是怎麼成為本殿的正妃的,”秦旭將她鬢邊多餘的頭發溫柔的勾起,吐出的字眼如同陰冷的毒蛇舔舐著寧沛兒脆弱的肌膚。
“這花甚是配你,”秦旭將花插好後後撤一步仔細端詳一番,撫掌稱讚道。
寧沛兒隻覺得自己渾身發冷,有些僵硬地福了福身:“多謝殿下賞賜。”
美人簪花,人比花嬌。
隻是此時美人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眼神愣愣的發直。
“謝倒不必了,眼下有件事情本殿最近很是煩心,”秦旭勾了勾手,示意寧沛兒近前去。
以蕊和玉蘭自覺地低下頭,寧沛兒恍恍惚惚附耳到秦旭嘴邊。
“本殿馬上就要行冠禮了,身邊卻隻有你一位正妃,”秦旭溫溫熱熱的呼吸吐在寧沛兒耳側,“那位選好的良娣薄命,沒有福氣入宮來服侍本殿,這含章殿中冷冷清清,還缺些生氣。”
男子狹長的桃花眼眯了眯,話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看向寧沛兒。
寧沛兒心中咯噔一聲:“還請殿下明白示下。”
“明白示下?”秦旭玩味一笑:“你不是很聰明麼,還需要本殿說多明白?”
“若是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你這正妃……也不必做了。”
說罷,秦旭抽身離去,玉蘭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待秦旭的身影消失在花影間,寧沛兒心裏繃著的那根弦總算是鬆了下來,身子一軟便要癱坐在地。
以蕊連忙上前去扶,卻被寧沛兒一把拂開。
“娘娘,奴婢知錯了……”
寧沛兒冷冷看著以蕊,教訓道:“莫要再做多餘的事情。”
“是,”以蕊這才敢去碰寧沛兒,寧沛兒將發間的花枝抽出擲向別處,恨恨道:“他這是要折我的骨,抽我的筋,叫我同那下女一樣隻懂得聽話!”
“娘娘,殿下是要再選妃嗎?”以蕊小心翼翼問道。
寧沛兒看著因著她動作而飛舞的落英,一針見血道:“他從頭到尾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安錦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