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青衣女子(3 / 3)

葉風舟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問也問不出什麼。”

青衣女子對他一笑,道:“郡馬爺多多見諒,奴婢實在不知內情,並非有意欺瞞。”葉風舟話鋒忽轉,道:“據我所知,郡主博學多才,王府上下均得賜名,姑娘因何無名無姓?”青衣女子麵色一怔,道:“那便請郡馬爺抬愛,賜奴婢一個姓名。”葉風舟道:“你乃王府侍女,由在下賜名似為不妥。”青衣女子少作沉吟,道:“奴婢身著一襲青衣,郡馬爺若不嫌棄,便喚奴婢司青衣,如何?”葉風舟道:“再好不過,就依青衣姑娘。”青衣女子道:“多些郡馬爺賜名。”葉風舟道:“青衣姑娘,郡主身邊常有四女伴駕,分喚:司墨、司音、葬弦、葬酒,你可知曉?”

青衣女子道:“四位尚宮乃郡主最親近之人,王府上下誰人不知。”頓了一頓,又道:“隻不過如今.....”葉風舟道:“如今什麼?”青衣女子道:“郡馬爺有所不知,如今王府僅有葬弦、葬酒兩位尚宮,司墨、司音早在十八年前,已不知去向。”葉風舟道:“何故?”青衣女子道:“奴婢不得而知,出世以來,奴婢隻見過葬弦、葬酒兩位尚宮,至於司墨、司音兩位尚宮,隻是聽人談資而知。”

葉風舟感慨係之,道:“原來如此,當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也。”

青衣女子斟滿酒杯,道:“郡馬爺,你在王府棲居多少光景?”葉風舟思索片刻,道:“也無多少光景,不過三五個月而已。”青衣女子道:“奴婢常聽傳聞,郡馬幾乎與郡主完婚,卻不知是何緣由,後來生生別離?”葉風舟道:“此事不假,姑娘哪裏聽來?”青衣女子道:“是郡主殿下與奴婢閑談,失言告之。”葉風舟道:“一別十八年,郡主殿下可好?”青衣女子道:“郡主殿下整日悶坐宮中,何好之有?”葉風舟道:“想必郡主殿下年歲大了,已厭倦刀馬生涯。”青衣女子道:“也不盡然,據奴婢所知,實因郡主心中係念一個人,久久難忘,故而發下重誓,永不涉足江湖之事。”葉風舟道:“正所謂求仁得仁,亦複何怨。”青衣女子道:“食君之祿,自然忠君之事。郡主殿下既為大元子民,當為朝廷分憂。”

葉風舟冷嗤一聲,道:“韃子官兵自奪取中土以來,便暴戾恣睢,濫殺無辜,視天下百姓為草芥,請問姑娘忠什麼事,分什麼憂?”青衣女子道:“古往今來,兵家之爭皆有死傷,為何大元一統中土,卻背負惡毒罵名?”葉風舟道:“此言差矣,戰爭雖然難免死傷。但縱觀古今數千年曆史,何朝何代如元廷一般濫殺無辜?”青衣女子道:“那些大逆不道、圖謀造反者,誰言他們無辜?為保吾大元江山千秋萬代,是以不得不除之。”葉風舟道:“你小小年齒,尚不知朝廷往昔之殘暴。”青衣女子道:“煩勞郡馬爺賜教,奴婢洗耳恭聽。”

葉風舟神情悲憤不已,道:“青衣姑娘,你可聽說過:大都陷城之後,元廷戮殺無辜長達月餘之久?鐵騎踏入江南,幾將百姓屠殺殆盡。那時凡有一人抵抗,全城皆受殘害。致使這江南富庶之地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青衣女子不以為然,道:“那又怎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此乃恒古不變之理。”葉風舟無奈一歎,道:“竊以為姑娘這般年紀,必定心存良善。如此看來,是在下期望過高矣。”青衣女子道:“奴婢生於宮廷,世代俱受天子浩蕩皇恩,絕不會數典忘宗,作出有悖忠義之舉。”

葉風舟搖了搖頭,道:“你我話不投機,在下告辭。”青衣女子道:“郡馬爺,郡主千裏迢迢趕來,尚在信州府內翹首以盼,你不去會麵了?”葉風舟慢慢站起,道:“天意如此,去與不去又有何相幹。”。

卻見青衣女子看著他笑靨如花:“倒也!倒也!”

葉風舟登覺眼前發黑,遂一頭栽倒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