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武寧設計的“紮根分紅機製”,半義工大學生每種一棵紅木,就擁有那棵紅木百分之十的分紅權——紅木的產權,自然隻能永屬秋水村!大學生些每炒出去一棵紅木,再補種一棵時,他的分紅權就提高百分之二,但最高,他的分紅權不能超過百分之三十!若真的每個大學生已炒出去幾十棵樹了,紅木經濟還有發展不起來的?全國有多少荒廢著的大學生呢!?
武寧——你是咋想出來這些的——(啊)!……
我啊字還在那沒馬屁完,更別說已在喉嚨裏打轉的:“你簡直可以得諾貝爾經濟學獎了”,武寧已一本正經糾正了我起來:嚴格地說,紅木的炒作——嗨,你說,咋又說回去了,嚴格的說,紅木和君子蘭完全是兩回事!紅木價值的增長,是明擺在那兒的,可以實實在在算出來的,和君子蘭給炒起來的虛價,完全兩回事,和炒房也不是一回事——
我津津有味地等著武寧繼續教育我,武寧的眼神卻突然暗淡了下來。武寧臉色沉沉地說:我哪有那大的本事,我全是按我爸的設想在幹的……
武寧沉醉在了深深的回憶中。
武伯伯?
我輕聲喊了起來。
武伯伯管的是文教,對農業也懂得這多——
我也陷入了回憶,深沉地問。
第十一章 天方夜譚 06
管的是文教?我爸在地區可是第一把手!他啥不懂?可他最關心的還是農業吧——
武寧嘴角微微地蔑了起來說,不知道在嘲笑我的無知,還是在嘲笑一個虛幻中的敵人。
武伯伯既然當了那大的官,又有那好的計劃,為啥卻給荒著呢?
我自言自語地在心裏嘀咕。
看出我腦袋裏轉著啥,武寧在我麵前便又顯露出了他領導子弟的“長處”。
我的印象中,幾年來,除了在看轉播武伯伯的追悼會時,武寧聲討那幾個心術不正的官員叔叔阿姨那刻,顯露過自己身為“官宦子弟”才懂得那麼多的官場“知識”。武寧從來沒顯露過自己那方麵的長處的。
武寧說:
官當大了,忌諱就多了的,你不是第一把手,你去管人家農業副省長的事,人家會咋想,何況,方案好,真搞好了,功勞記在人家頭上,可私下人家也不會記你的好。搞壞了呢?追根朔源,人家不把責任往你身上推才怪,至少會在輿論上找你的責任——嘿嘿,官場上的名堂太多了——
那是個炎熱的下午,武寧邊說,蔑色失神地望著文化扶貧基地辦公室外。
所謂的 “文化扶貧基地辦公室”,就是村長喝了三頓我們請的酒後,秋水村村委會給武寧的項目騰出來的兩間辦公室。“房租”每月一百五十元!比我們租來做生活基地的林茉莉家的樓房的房租,不知道貴到那邊天去了。我們把林茉莉家的小樓的二樓全租,再加上樓下一間,還有修葺好了的三間老屋,每月的租金也才四百塊!
現在,透過午後熱氣嫋嫋蒸騰的空氣,門外,吊腳樓一條街上,空空蕩蕩,連個趕牛過路的人影也沒有。幾有幾隻不知道疲倦的知了,在街的盡頭的大榕樹上不停叫著。
已到位的十幾個半義工大學生,全給武寧“趕”到山上去了。炎熱的天氣,不是種樹的季節,是因為十幾個林業專業畢業的本科生連種樹的坑也不會挖,武寧才給逼得下了那招的。不種樹,你們也給我學著挖坑!這就是武寧的狠招。
對了,還忘了這筆帳,為種植紅木,包租的三百畝山地,十年的包租期,每畝一年五十元,又耗掉了武大款十五萬元!
我對武寧,心裏其實很矛盾。準確地說,應該是項目展開後,武寧自身的行為本來就矛盾,也就弄得我對他很矛盾。
武寧的思維和行為,就像一隻在天地間來回飛翔的風箏,一會,它天真幼稚得像漫天的雲霞,直衝九霄。一會,它又像斷了線的風箏從天而降,摔落在厚實的大地上!
我心裏十分清楚,武寧之所以那麼主動和詳細的給我描述整個的文化扶貧計劃,特別是有關“紅木複興”,僅僅是因為整個計劃處處碰壁了!
以前,我和武寧一起做的那些考案,講所謂的文化扶貧時,他從沒提到過紅木複興“戰役”的!
我知道,武寧絕不是那種憑說而討人喜歡的男人。這幾日裏,武寧手上長滿的老繭,就是武寧自己在證明自己。
那些老繭,全是武寧先士卒地帶著十幾個林學院畢業的大學生到山上挖坑,而既光榮又無奈的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