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茉莉家就到了。
那是幢打眼的二層樓房，白色的瓷磚，淡淡的夜色裏，小樓在四周黑影魃魃的青磚土牆瓦房，還有枯暗的木板房群裏，閃發著白皙的光亮。那白色的光華，真的，太像一個衣著時髦的街女，立在夜幕中，袒露她誘人的胳膊和酥胸了。
冰冷的胳膊和酥胸！
滿臉溝壑的林茉莉父母聽說我們是林茉莉的同學，便很熱情，可也很敏感。倆老人問也不問林茉莉的事情，就隻忙著給我們做飯，安排房間住下。
林茉莉母親做的飯菜，擱在城裏絕對算不了啥的，可兩現代董永七仙女經過幾個小時的山路奔爬，天宮裏的味蕾明顯已給改造了的。堂屋裏，淡白的日光燈下，我和武寧稀裏胡嚕的，就把林茉莉母親炒的那盤辣椒雞蛋，和一缽酸菜豆米，風卷殘雲給卷了。董永和七仙女每人至少還吞了五碗飯！
看著我倆菜足飯飽，村長咂著煙，滿意地說，有啥公事明早到村委會談，才披衣寬步，走了。
第九章 事業原來是這樣 06
關了門，林茉莉的母親卻馬上從廚房裏端了盤熱氣騰騰的臘肉出來！
林茉莉的母親抱歉的解釋，剛才是怕村長給看了安排的夥食太好，以後縣裏鄉裏來人了就往這領。所以就才隻弄了那一菜一湯，實在是太對不起！
林茉莉的父親就在旁邊打岔：村裏規定客飯就一菜一堂，嘵嘵她媽是以為，你們一吃飯他就走，才敢熱了這臘肉的。他還在，上上來，他肯定要陪你們喝酒——
其實就他想喝！
林茉莉的母親打岔道。
對了，這位同學，剛才連酒也忘給你上了——現在，你們來點？
林茉莉的父親滿臉抱歉的對武寧說。幾經解釋，說不喝酒了，實在吃得太飽了！兩位老人才又各忙各的去了。
林茉莉的母親父親的熱情和那滿臉的皺紋，讓我滿心裏對林茉莉的陳見一點也沒了。
屋外，遠遠傳來一陣陣狗叫聲。我問：茉莉的弟弟妹妹，他們沒在家呀？我聽茉莉說他們還在上學的，現在放假了？
你是說嘵嘵的六妹七弟呀？倆不爭氣的，哪點趕得上嘵嘵，嘵嘵寄錢回來，一定要倆讀書，可倆背時的，就是不聽嘵嘵的話，讀不進，全到廣東打工去了。
林茉莉的父親邊甩著水煙鬥回答。
六妹，七弟！？
我和武寧的眼神全驚歎了。
無話夜長。
又聊了幾句的，在樓下洗簌完，林茉莉的母親抱著兩床被子領武寧和我上樓去睡，邊叨念了家裏的許多事情。我和武寧才知道了嘵嘵就是林茉莉的小名！
林茉莉頭裏一共有四個姐姐，全出嫁了。林茉莉是老五，林茉莉的母親一直生到第七胎，才得了林茉莉的七弟！
以前，一家人住的房子，因為超生，給鄉裏管計劃生育的罰款罰得一次次掀了瓦。還全得林茉莉讀大學後，寄錢回來，蓋了這新樓，家裏在秋水村才又抬得起了頭，挺得起了胸。
我們究竟是住林茉莉和六妹的屋，還是住七弟的屋，林茉莉的母親顯得很開通，老人看我一眼，看武寧一眼說：我給你們兩間屋全鋪了，到時，你們要咋調整就自己調整。聽嘵嘵說，現在的大學生都什麼居的——我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那居的，反正，你們要居就居。不居就各睡各的。我和嘵嘵他爸啥也經曆了的，不會大驚小怪的。反正那外邊那些嘴多的人，也看不見這屋子裏的事。邊說，老人邊鋪床，嘴巴嚕嚕窗子外那些已看不清了的屋影。
林茉莉的母親肯定說的那居就是同居！我不好糾正她。武寧幹脆就在那說，我們先一人住一間吧！武寧不想表白我們就是那居，也不想欺騙林茉莉的母親！
夜裏，還沒跑過去和武寧睡，躺在林茉莉還是林茉莉六妹的床上，我很無聊的揣摩，林茉莉究竟寄了多少錢回家，才修起了這樓呢？那得耗費了林茉莉多少的青春和激情呢！
林茉莉用青春和激情換來的這兩層小樓，三上三下，至少有一百幾十個平方。就算三百塊錢一平方，也要幾萬塊錢的！林茉莉得犧牲自己多少次，才掙了這幾萬塊呢？
嘵嘵——林茉莉的父母咋會給林茉莉取個這樣不吉利的小名呢？
想著曆史上那很有名氣的**蘇小小，這世界上莫名其妙的巧合真是太多了！林茉莉不會就是星爺電影裏的那九世野雞？要不，就是小小從美麗的西子湖畔淪落到了這荒山野嶺來了？小小——嘵嘵，真有意思！
秋水村——這名字倒一點不遜色西湖的！
無名的蟲聲蛙聲中，我迷迷糊糊，半醒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