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是死一般的沉默,傅津言側耳凝神聽著,戚悅搖了搖頭,聲音很輕:“不喜歡了。”
早在她做了這麼多努力,少年背身離開的時刻,以及那個風雨飄搖的晚上,戚悅當著傅津言的麵咬牙拔下了那塊嵌進血肉玻璃裏碎片開始,她對盛懷的那份喜歡就消逝了。
傅津言緊蹙的眉眼舒緩,心裏鬆了一口氣。
盛懷瞬間紅了眼,自嘲地笑了笑,沒再話。他確實輸得徹底,在這種關鍵時刻,戚悅都不肯一假話哄他。
“那你們那個在這待一輩子吧。”盛懷收起自己最後一滴淚,冷眼看著兩人轉身就要走。眼看他就要離開,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盛懷。”
盛懷回頭,抱著手臂看著傅津言,笑了笑:“怎麼想好怎麼求我了嗎?”
他當著眾人的麵,還叫旁人在一旁錄視頻。
傅津言走到盛懷麵前,語氣懇求:“三哥求你一回,你放起戚悅走。”
戚悅在現場看到的是什麼呢?上午的陽光綿長而灼熱,傅津言穿著渾身是血跡的襯衫站在盛懷麵前,陽光將他的影子拉長,陡峭而冷峻。
當著眾人的麵,攝像頭前,傅津言無所謂地笑笑,朝盛懷鞠了一躬,一字一句地:“我求你。“
其實傅津言大可以跟他對著來,沒必要低頭,可是他知道,戚悅比賽馬上就要遲到了,她耗不起。
“操。”盛懷沒想到像傅津言這種高高在上,打碎骨頭也不肯求饒的人竟然真的會低頭,以及他看到戚悅眼睫的淚,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幼稚。
盛懷最後看了兩人一眼,帶著人離開了酒店。
中環路,傅津言開著車送戚悅去比賽現場,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還違反了交通規則,交警在後麵一路追著他那輛黑色的賓利。
兩人在高速路上演了一段速度與激情,交警在後麵拿著喇叭一路狂喊,也沒能讓傅津言停車。
二十分鍾後,一倆黑色的車子發出一道尖銳的刹車聲,傅津言停了車,傾身去給戚悅解安全帶,忽地,一滴滾燙的淚滴在他手背上。
傅津言一直專注開車,沒有注意到戚悅的情緒,一抬眼才發現她哭了。傅津言伸手指腹動作輕柔地擦她的眼淚,語氣耐心:“哭什麼,嗯?”
“跟人低頭又沒掉塊肉,不哭了,乖。”傅津言壓低聲音哄著她。
傅津言牽著她下車,打算送她進去。他長腿剛踏下來,身後的交警終於追了上來。一見到傅津言,交警氣得嗓子冒煙,喊著要捉他去警察局。
在交警距離傅津言隻有三步之遙的時候,男人語氣淡淡,眼眸裏透著冷意:“等會兒。”
“我先送我姑娘進去。”
傅津言站在原地,一路看著戚悅進去,直到看見她完全進去。男人這才轉身,從褲帶裏摸出皮夾拿證件給交警,語氣懶散:“走吧。”
比賽現場,成千上百的觀眾,隨著選手一個個走向舞台,紛紛發出尖叫聲和歡呼聲。比賽分為第一輪服裝設計知識競賽,第二論賽製是根據評委給出的命題現場設計出一件衣服。
第一輪知識競答環節,在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中拉開序幕。溫次遠坐在嘉賓席上,聽到場下的觀眾紛紛叫著溫之月的名字露出欣慰的笑容。
台上的比賽情況溫次遠沒怎麼關注,畢竟還沒輪到他心愛的女兒溫次月。溫次遠坐在台上,拿著設計大賽的參賽者名單隨邊瀏覽了一下,忽然,視線停留在在其中一個名字上,久久沒有回神。
溫次遠手捏著名單,抬眼看向舞台上的選手,恰好鏡頭切到了戚悅,與此同時,LED大屏幕同步投屏戚悅。
舞台上的她穿著一條藍色長裙,發帶綁著她烏黑的長發,一雙盈盈杏眼透著笑意,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自信,從容的光芒。
那個從抱著他褲腿,不停撒嬌“爸爸要一直給我蕩秋千”的姑娘,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