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涅?勂湟?(2 / 2)

“你這麼早嗎?既然來了,就幫我燒些熱水吧。今天得把他弄出來,水燒沸就行,千萬別摻冷水,否則這藥一輩子都扒不下來。”

李忠言今日一進門,便察覺到了沈觀的氣息,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們差不多熟絡了,也沒有了剛開始那樣拘謹的樣子,倒像是和自家小朋友講話一般了。他活了三百年,卻還像個活脫脫的青年。沈觀有時被他的言語逗得急了,差點沒忍住就要抽他,誰叫他生了一張風流好看的容貌,叫沈觀實在不是很想叫他前輩,但是他也是有家教的人,終於還是忍了。

原本靜悄悄的內室,被這人的到來打破了,沈觀向他道了一聲早便去燒水,而屋內的李忠言聽著他的腳步漸遠,轉身關上門,麵對謝吟,像是自言自語的說:

“謝吟,可知我為何稱為盲道?我並非真盲,而是難做不盲人。我若不盲,天下大亂,我若不隱,天下必將誅之。我獨守峰崖三百年,現世之人極少有知,了。至於關於我的流言,如若性之,則為真,如若不信,則為虛,我耄耋之年抱山歸居,曾經也詫風雲過一段傳奇。三百年了,我再未見過一絲光明,現如今我窺看你心思,恕罪恕罪。”

說完他便眼睫微動,那一直緊閉著的眼緩緩睜開。他的瞳孔之中,似有星海一般璀璨生輝,他瞳仁不像他人,而是一片流轉的星河,就好像瀚海繁星都映在他眼中一般,和那冥冥太空無一差別。

他的雙眼便是那太空映射的光芒,能看透天下萬物。哪怕是蛇蟲鼠蟻,也洞悉在眼中。因為他的眼睛,是宇宙之眼,攘括天地,這就是他盲的原因,隻要他睜眼,便看得到世間邪惡貪婪,髒了他的眼,擾了他清性。少年時,他以為這是一種極其引以自傲的天資,但年紀漸長著,眼睛看的範圍就越廣闊。時常夜裏他總是為世間疾苦災難驚醒,終是在不惑之年合上的雙眼,如此行善三十年,旁人贈號“盲道”,此後不尋蹤影,與紅塵斷絕。

睜眼不及一刻鍾,便迅即閉上了眼,口中道:

“我已知你心意,你放心交予我吧。”

李忠言閉眼後一會兒,沈觀便拎著一桶熱騰騰的水進來了,李忠言將水倒入那滿是藥泥的藥桶中,粘稠的藥泥傾刻化為一塊塊沉澱,沉下桶去,謝吟的身子從清水中映出,李忠言忽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回頭抽了抽嘴角,對沈觀說:

“你不然先出去吧,我來弄就好,等叫你的時候你再進來吧。”

沈觀也不多話,轉身出了門。謝吟,當真是好看的,不然沈觀哪裏會臉紅呢?

李忠言取出一塊方石和一顆赤色紅丹,驅動法力轉動那塊方石,這東西便是那玄妙的“凰”。這法器稍覺有靈力驅動便磨轉著落下烈火團團,落在謝吟身上。被這麼一燙,謝吟陡然睜開眼睛,驚叫了一聲,但那火很快就融入他體內。長久時間,流入謝吟體內的火團愈多,他麵色愈赤,見狀,要跳起入水,卻被李忠言向體內拍了那一顆赤色紅丹,一瞬間淚水便飆出來了。

“嗯!啊!!!”

謝吟口中湧上一口血,重重悶了一聲,旋即襲來的痛楚逼的他大叫起來。屋子裏熱得有些嚇人,李忠言也出了一層薄汗,但手上動作不停,還在驅使著“凰”落下火焰。謝吟渾身都燙的難受,在床板上直打滾。

“啊!燙!好燙!別燒了,別燒了!住手!住手!”

謝吟臉上糊滿了淚水,雙手緊握著,頭發也散了,身上纏著一條火龍一般,死死咬著他,任他怎麼滾,也不見它滅一丁點兒。門外沈觀聽得他慘叫,手指扒在門上,指節都泛白了。

又過了一會兒,李忠言滿頭大汗的從房中出來,把沈觀推了進去,自己回去洗澡澡了,還真是熱不得的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