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朦朧,夜深沉,光暮殿中的酒宴終於曲終人散。
三壇醉清風當真被喝了個一幹二淨,那翼宿仙子已然喝得爛醉如泥,堇嵐也已是頭重腳輕,蓮君雖然自持,並未貪杯,卻也有些微醺。如今最清醒的,就隻剩千洵。
千洵先將蓮君扶上榻去,又喚來“皎若”與朱璧,讓他倆扶兩位仙子去她房中安歇,還私下對“皎若”囑咐道:“這三壇百年醉清風大多是她倆喝下的,估計得醉上好幾日,這段時日你得時刻守在我房中,以免那雲隨棹突然回宮來又惹出什麼事端。”
“皎若”睜大眼睛,頗有些為難地說:“醉酒的這倆我倒是不擔心,隻是……那個朱璧頗有些難纏,若是他在時雲師父突然回來,我該怎麼辦?”
千洵衝“她”眨眨眼,笑道:“我隻知道朱璧碰不得女人,一旦被女人抱住,就魂兒都沒了!剩下的嘛,就隻能看你隨機應變了……”
“皎若”聞言,還是有些,一時半會沒有悟出個中蹊蹺來,千洵便拍拍“她”的肩,丟下一句:“好緋緋,就全靠你咯!”然後轉身飄回了光暮殿。
千洵邁入寢殿,行至榻邊,隻見蓮君正斜撐著頭,和衣側臥,周身仙氣輕籠若冷月清輝,似已睡得有些昏沉。
蓮君清醒時她不敢一直盯著他看,如今他睡著了,方能仔細端詳他的臉。唔,這樣的一張臉,也難怪那堇嵐隻看了幾眼就被迷了心竅,甚至不惜當場向她這“正宮娘娘”發難。如今連她看久了,竟也有些不想移開視線……但一想到臨別時千鈞那驚恐的臉與呼喊,她又倏然警醒過來,人間還有她相依為命的血親,她絕不能任由自己在此沉湎!
冷靜下來,再細細回想今日蓮君對自己的表現,想來就算他對她還談不上有多愛,但至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在意的罷?嗯,有那麼一點在意就夠了,至少說明他的心並非是堅不可摧的頑石,還是有一處可以突破的柔軟……
可是,雖然她對男女之事已然熟稔,但在主動引誘方麵,卻著實沒什麼經驗。
於是她在榻前左思右想,輾轉了半晌,終於咬了咬牙,褪去自己的雲裳,僅著一襲錦繡抹胸與薄紗裙,又取下頭上的銀簪,讓如瀑的長發披散下來,爾後鼓起勇氣俯下身去為蓮君摘掉頭上的金冠梁,又解開他的墨色腰帶,正欲為他褪去外衫,他卻突然微微睜開眼,微醺的慵懶中帶著些許警覺,“藤花,你在做什麼?”
千洵心中一驚,但又很快恢複鎮定,一臉無辜地說:“我隻是想為蓮君除去身上的累贅,好讓蓮君睡得舒服一點。”
蓮君見她酥胸半掩,玉腿在輕紗間若隱若現,不由得心神一滯,想要趕快起身遠離,無奈那酒雖然飲時令人感到如沐清風般的飄然,但後勁卻很足,最難受的莫過於半醉半醒之間,因此他此時隻覺得頭腦昏沉,不想怎麼動彈,隻得翻了個身,背對著她說道:“夜已深,你也快去安睡罷。”說罷就又閉上眼。
“是,蓮君。”千洵一邊乖乖地應著,一邊為他覆上絲被,然後繞至床榻的另一邊,上榻,入被,如小貓一般地偎進他的懷中,甚至還蹭了蹭他衣襟半敞的前胸。
“藤花,你又在做什麼?”蓮君隻得又睜開眼,低聲喝斥,呼吸卻不自覺地急促了起來。
千洵索性伸出玉臂摟住蓮君愈發僵直的頸脖,讓整個身體如藤蔓一般地柔軟糾纏,又將頭埋入他的頸窩,羽睫微顫,吐氣如蘭,“與自家夫君在床上還能做什麼事?自然是做該做的事……”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耳熟……但蓮君已無暇去費心思量,今夜那幾杯醉清風原本就令他體內殘存著幾星燥熱,加之此時又有美人投懷送抱,廝耳磨鬢之間更是星火燎原,燒得他幾欲融化酥軟,身軀卻又更加僵直起來。
但是,他怎麼能對她……怎麼能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