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難道生下我來，就要我感謝他們？再說了，我又沒有讓他們生啊。既然
生了，就應該養唄。感謝？哼。”
鍾馨反問：“難道不應該嗎？”
“哼，才不呢。別人家的父母都把自己的孩子培育得好好的，可是我的父母每
天除了打麻將就是賭博，從來沒有教育過我怎樣做人、怎樣學習。我從小就是我爺
爺奶奶養大的。如果說要感謝，應該感謝我的爺爺和奶奶。”
“我爸一喝酒就罵人，他經常罵我媽媽，我媽媽經常哭啊。”
“我父母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什麼都不懂，每天忙著幹活兒。”
鍾馨嚴肅地說：“你們是怎樣來到人間的？黃新能吃能睡，能自由奔跑，如此高
大帥氣難道不是你父母的功勞嗎？可你每天都做了什麼？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玩，晚
上該休息的時候卻又喝酒，打架鬥毆，你說你違反校規被記過多少回了？不僅如此，
老師布置的作業你做過嗎？考試的時候隻想偷看別人的答案。”
“老師，黃新帥啊，咳，帥哥，原來那麼帥啊。”
同學起哄著，同學們七嘴八舌地嚷嚷，班長生氣地大喝：“別吵了，聽老師的。”
鍾馨繼續說：“做人要遵守做人的道德規範，要講禮貌，講文明，這些原本在中
小學校就應該學習的知識現在我不得不再次重複，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你們沒有認
真學習嗎？你們的父母隻重視學習成績，忽略思想教育。每次期末考試，家庭報告
書上記錄著你們的成績，隻要成績及格，你們的假期就會過得很愉快，反之，這個
假期你們也許會很難過是不是這樣？”
“成績算什麼呀？我父母早知道我不是學習的料，他們不指望我考上大學，隻
希望我能學手藝，出去有活做就行了。”
“哼，我父親連家庭報告書看都沒看一眼，隻要我不闖禍，他們就不管我，讓
我做什麼都行。”
“好啊，別管你們的父母是怎樣教育你們的，我得強調課堂紀律。從今天開始，
希望同學們不要遲到，你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麼是紀律，就算遲到，進教
室之前也應該先報告一聲，是不是啊？”
“噢，老師，原來你要的就是這些啊？好辦。”
“你放心好了，我們以後會報告的。”
“不僅是上課遲到的問題，我們還要愛護自己。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愛自己嗎？”
“廢話，誰不愛自己啊，我很愛我自己啊。”
“潘城，你說說你是怎樣愛護你自己的？”鍾馨盯著一位男生問道。
“現在的人不知道有多自私，什麼時候都不願吃虧，一點虧都吃不了，我們什
麼時候吃過虧啊？”
“潘城，照你的意思，不吃虧就是愛護自己了？”
“廢話，難道不是嗎？”
鍾馨氣憤地說：“以為每天去飯堂打飯，食堂阿姨給你的豬排大了一點點，飯多
了一點就占了好處，沒吃虧，是這樣嗎？這就是愛護自己嗎？你們真的這麼想的話，
那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我不否認每個人離不開吃飯、喝水、睡覺，可我們畢竟
不是單純的動物，我們人類是高級動物，有思維能力，有人生追求，假設你們想要
活得精彩，擁有豐富多彩的人生，就不能整天削尖腦袋去想打飯時怎麼讓食堂的阿
姨給自己多打一點菜；想要活得堂堂正正，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不應該浪費
時間，你們就會為每一天時間的流失而感到歲月的緊迫。你們自己看看吧，大白天
上課睡大覺，這就是你們愛護自己的方式嗎？”
132學生們都不吭聲了。鍾馨生氣地說：“楊建庭，請你把你的腳放下來，不知道這
裏是課堂嗎？還有黃新你昨天晚上上哪兒去了，現在是上課時間，最好不要睡覺，
假如想睡覺，請回到你的宿舍去睡，什麼時候睡夠了，再來上課。還有，覃英同學
上課請你別吃東西，這裏不是食堂，這裏是傳授知識的殿堂，很神聖的地方。作為
你們的任課教師，我有責任用鐵的紀律來維護教學秩序，最後我要求全體同學都坐
好了，請你們打起精神，我們現在上課。”
被點名的學生一臉壞笑，吃東西的也悄悄咽下嘴裏的食物，礙於鍾馨的威嚴，
課堂出現難得的安靜。看似上了發條的課堂紀律，隨著鍾馨的“現在上課”倏地又
鬆散了，鍾馨精心策劃、苦口婆心勸導的效果也就維持了五分鍾。鍾馨剛一講課，
三分之二的同學又形態各異地趴在桌上睡覺，其餘的學生各搞各的小動作，有的望
著天花板發呆，有的看報紙雜誌。這一次鍾馨再也不想管了，如果再花時間強調秩序，
就無法完成今天原定的教學任務。
鍾馨硬著頭皮，強打精神，像趕集似的把本節課的內容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
恰好，下課的鈴聲終於響了，她長長舒了口氣，覺得很累，逃跑似的離開教室。在
樓梯口，她碰見了方老師：“嗨，你好。”
方老師笑著問：“你今天上什麼課啊？”
“麵點。”
兩人邊走邊聊。
“給烹飪班上課，是不是很頭痛啊？”
鍾馨故意裝作輕鬆：“啊，也沒什麼啊。”
方老師不相信：“嗬，過去我給烹飪班上過課，哎喲，他們班啊，真是讓人頭痛
得很。”
“給烹飪班上課你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頭痛，還有累，哎喲。他們班的學生不愛學習，男生又多，特別調皮搗蛋，
我說東，他偏要西，你說西吧，他就偏向東；布置的作業也不做，考試就想作弊；
有的女生，整天描眉畫眼，打扮得花裏胡哨的，上課還吃東西。我給他們上課時，
學生從來沒出滿勤。”
鍾馨好奇地問：“你是怎樣管理的？”
“簡單，丁是丁，卯是卯，不要廢話。你和他們談人生大道理，談理想，他們
就會和你油腔滑調，沒完沒了，所以我從來不和他們廢話，隻要他們不搗蛋，不影
響我講課，管他們是看書還是睡覺。”
“他們睡覺你不管嗎？”
“管過。可管不過來，後來幹脆不管了。”
“哦。”
“他們有時候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總想和你聊一些與課本無關的話題，我有這
份閑心嗎？”
“那怎麼辦？”
“不理他們就行了。搭理他們成習慣就糟了，你得陪他們扯閑話。”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