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並不覺得,景沐非是會收留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的善心之人。
定是有理由的。
“你覺得呢?”景沐非輕笑,不動聲色便將問題拋了回去。“你說,你有什麼,是值得我在意的呢?”
寧傾嫵默。的確,十年前的她,除了神秘色彩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在她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刻,那時候,唯一出現在她身邊的人,便是景沐非。所以一直以來,景沐非對她而言都是極為特殊的存在。說不上多大感情,但總歸是特殊的,是無論慕無傷或君留雁都無法替代的存在。
而在今天之前,一直以來的十幾年中,她一直都以為,景沐非之所以會收留她,隻是因為他以為她是慕容隨歌的女兒而已。可是時至今日,景沐非卻突然告訴她真相,推翻了她之前的所有以為,她的心情,怎是一句簡單的驚訝可以概括地盡。
“不要多想。我一直到今天才告訴你,隻是覺得,你有知道的必要而已。”見寧傾嫵反應稍大,景沐非倒是雲淡風輕地很。
“有知道的必要?嗬,過了十幾年才有知道的必要麼?”寧傾嫵冷笑,對他的話不屑一顧。
“那,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麼?”景沐非話鋒一轉,便進入了最關鍵的話題。
對啊,既然她不是南宮隨歌的女兒,那麼她是誰呢。
寧傾嫵心下一沉。
在這個古代,她便是頂著南宮隨歌女兒的身份活到現在的,除了這個身份,她便隻是一抹孤魂而已,何來的是誰一說。
隔了十幾年,再來問這個問題,實在好笑。
“我便是寧傾嫵,但也不是寧傾嫵。確切說,寧傾嫵已經死了。而我,便是重生的寧傾嫵。”寧傾嫵淡淡道。
這是聽起來最敷衍的答案,卻也是最真實的答案。
這具身體,原本就是寧傾嫵的,而她本身,便也是寧傾嫵。不過此寧傾嫵非彼寧傾嫵。一個是大家閨秀,一個是傭兵之王。
“我知道了。”聽完寧傾嫵的話後,景沐非沒有皺眉,更沒有驚訝,隻是一句“我知道了”。
如此簡單地便接受了這個解釋。
寧傾嫵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挑,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跟景沐非的對話,向來都是不需要多說的,他說明白了,那就是明白了。
寧傾嫵轉身,正欲離去。
“傾嫵,”景沐非叫住她,最後道:“不管你是不是姐姐的女兒,你都是寧傾嫵,若你不是這般的你,即便是姐姐的親生女兒我亦不會如此待她。”
沉默。
便是頭也不回地離去。
景沐非方才的那句話,隻有寧傾嫵知道,在她的內心激起了多少波瀾。
不是南宮隨歌的女兒,隻因你是寧傾嫵,所以對你好。不是為了南宮隨歌,而是單純地為了寧傾嫵這個女子而已。
隻因你是寧傾嫵,如此而已。
這是景沐非這般驕傲的人,作出的最大的肯定。
另一邊。
南映皇宮。
君留雁一襲便衣,立在鳳棲殿的殿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上,都準備好了。”隨侍的連公公走進,彎腰對君留雁恭敬道。
“知道了。”君留雁抬頭望了望天色,大踏步走出鳳棲殿。
嫵兒,上窮碧落。
我都不會再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