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

琴聲悠悠。

一曲罷,北殊月停止撫琴,望著不遠處白衣勝仙的男子,目光迷離。

她知道,自己不過是男子的一顆棋子,可是,她不在乎。

“我可以幫你洗清妓籍。”那日天朗,他一襲白衣,出現在她的麵前,對她如是說道。

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後來才知道,他的身份竟如此尊貴,與她完全是雲泥之別。他給了她無與倫比的身份與地位,他給了她再生。其他的,都不重要。

“公子可還想聽?”究竟是假的,所以她無法在私下喚他“王兄”,她隻是喚他“公子”。是她小小的私心,“王爺這個詞太過高貴,令她觸之不及。所以,她隻是選擇了一個她認為最可以接近他的稱呼。

“隨意吧。”北塵聆側倚在躺椅上,把玩著茶盞,目光深沉。

“公子……似乎快回北垠了吧……”猶豫了良久,北殊月還是問出了口,到那時她的身份……

“本王允你的不會變。”北塵聆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現在的北垠,應該亂作一團了吧。

已經傳來急詔,命他盡早回宮,以為是猝死,並未有皇詔,皇室中人誰不虎視眈眈?

如此悠閑的,估計隻他一人。

猝死……

嗬嗬,同他預料的分毫不差,他布的局,自然是要他來收場。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在的北垠,他幾乎掌有三分之二的兵權,他不在,誰敢稱帝!

“謝公子。”得到了他的承諾,北殊月自然放下心來。

她是北殊月,不是第一名妓殊月!

另一邊。

“既然北帝已薨,為何北塵聆還不回宮?”寧傾嫵低聲道,這正是她一直在懷疑的事情,若此時回宮,不是順理成章奪下帝位麼,可北塵聆似乎一絲辭別的意向都沒有。

“按照他的為人,若此般簡單離去,反倒可疑。”君留雁輕摟過她,尖尖的下巴抵在她纖瘦的肩胛骨上,話雖如此,可聽起來卻毫不輕鬆。

“我明白了。”寧傾嫵忽然想起那句話——“她的價值,自然不止如此……”

秋意漸顯。

這幾日的南映宮中平靜異常,比起北垠的動亂,實在是太過安寧。

“小王叨擾已久,前來向皇上辭別。”北塵聆隻身一人,白衣溫潤。

君留雁一襲明黃龍袍,無形之間多了幾分帝王的威壓:“王爺政事繁忙,朕也不便挽留,王爺特意前來,實在叫朕感激。”

這幾日,君留雁自然明白是風雨前的寧靜。在整個南映,幾乎遍布了他的視線,可是他竟然沒有發現任何關於北塵聆的異常之處!據暗衛彙報,北塵聆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驛館,鮮少出門,即便出門,也不見異常。在他眼皮子底下找不出破綻的人……這背後的含義,實在叫人心驚。

“不知公主何在?”

“舍妹頑皮,不知又去哪兒嬉玩了。”北塵聆笑得清淺,眸子裏卻帶著淡淡的寵溺之色,倒真是一副兄長的模樣。

“既然如此……”

話音未落。

“皇上!皇上!”突然闖進了一個近身隨侍的太監,換慌張張的樣子。

“放肆。”君留雁話音不大,卻生生讓那奴才驚出一身冷汗。可一想到那件事,便又壯了壯膽子。

君留雁也沒有急著懲罰他,跟在他身邊的奴才,自然是上等的,絕不會如此冒失,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皇上,琉玥殿、琉玥殿……出事情了!”

君留雁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對麵的北塵聆,看不清神色。

三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