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業精於嬉(3 / 3)

聽我說完,他鬱鬱地望著手裏的白麵饅頭,深深歎口氣:“聽說你從前慣會惹麻煩,我隻是覺得吃人嘴短,你若現在又惹些麻煩,還不是要我來擦屁股?我可沒有柳雲溪的能耐。”

我惹過麻煩麼?我怎麼不覺得,即便有也是柳府那幾個人知道,他怎麼會聽說?

見我盯著他看,他把帶著他牙印的饅頭遞過來:“這麼看我作甚?要不還給你?”

我打開他手,我才不要他咬過的饅頭,我隻要柳雲溪咬過的。

他嗤笑著搖搖頭,繼續大口嚼著白麵饅頭:“六叔和你家老爺曾經徹夜長談,他也和那采花蛇徹夜聊天,你的事我自然知道的多。”

我半信半疑地瞧著他。他忽然狡黠地望著我,問我知不知道他最崇拜誰,我想了會兒,搖搖頭。

他放下饅頭湊近我說:“采花蛇!”

我以為他會說柳雲溪或者六叔,沒想到是這個答案。見我驚異地瞪著眼睛,他一點都不意外,哈哈大笑起來:“他可不是你家柳雲溪那樣守身如玉,自從易水寒嫁人,他夜夜都流連青樓,多虧現在采花蛇被他爹娘帶回夏州,否則,這次又受易水寒這樣打擊他,重蹈覆轍也說不定。倒時候什麼醉芙蓉,寒芙蓉,都要變成睡芙蓉!”

他這分明是影射我和小蛇的關係。我怒瞪他一眼,嘴裏低聲警告他:“清者自清!”

他又笑過一通,說我誤解了。

他吐口塗抹,摸了摸額前的發,然後又扒拉開髒發露出明媚的雙眼:“柳雲溪雖然不知道賤兒就是你,可是那天采花蛇跟他拚命了,他就知道肯定和你有關,所以柳雲溪認定你是被采花蛇和他娘給藏起來了。現在楚楚和柳雲溪都恨死你了,他倆你都別去招惹,倒時候我可不去救你。”

也不知小蛇傷成什麼樣,突然想起來,就覺得特別對不起他。

大牛似是看穿我心思,不急不緩地說:“莫急,他沒事。你師祖借著還軟金甲的由頭,已經讓樺兒去尋他爹娘了。等你師祖醫好他,你對楚楚也好交待。你瞧瞧,你一個小妮子,讓多少人為你忙活!”

這世上,究竟是好人多。

隻五日的功夫,我便和囡囡搭檔,在一樓台上準備獻藝。上台前我頗為忐忑,心中想過無數種可能,麵紗會不會掉下去,會不會被某個老爺相中,舞蹈時會不會出什麼紕漏……

我想的一切都是多餘的,我們配合的很好,首演便得到肯定和讚許,老鴇數銀子數到後半夜。

我和囡囡都得許多賞銀。老鴇總還是有情義的,她說:“度娘,這幾日汗水不是白流的,媽媽不是鐵石心腸,你也存些銀子,為著將來自己打算打算。”

我行禮謝過老鴇。她笑望著我說:“舞的再好,身份到頭來終究是不入流,再下些功夫,做杭州城裏的牡丹才是正路。”

即使有了銀子,我也無處花去,更不敢沒事上街去,生怕再被人認出我冒充紅虯。

我把銀子拿給大牛,他說是我的血汗錢,不能要。那日給我撐腰的乞丐裏頭,有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呢,我讓他拿銀子給孩子買些好吃的。

乞丐是不會去買衣服的——穿的光鮮亮麗,哪還有人給錢?

他揣好銀子,跟我說柳雲溪這幾日都不會在杭州,他陪著新夫人去蘇州遊玩,還仰天歎口氣:“看看,撒嬌的功夫都不如人家紫嫣。”

我唯一的技能也被紫嫣完勝。

晚上上台前,囡囡笑著說:“柳老板變了,戚葦堂裏來的人說,他這幾日和新夫人去蘇州遊玩,堂裏都亂成一鍋粥了。”

輪到我和囡囡壓軸出場,地下黑壓壓人頭攢動,卻不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