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爺，昨日晚上，快打烊的時候，有個老爺模樣的人……四方大臉、個子這麼高……穿的也講究，來找茵茵，我沒聽清說什麼，茵茵就叫我幫忙關鋪子，她就和那老爺走了！”劉二娘幹脆就站著和柳雲溪說話，微彎著腰，怎的也不敢直起來。
柳雲溪和顏悅色，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生怕自己太過嚴肅，讓著婆子害怕緊張，再漏掉什麼。
“要光這樣，我也不來找您了……我隱約聽見，那大爺跟茵茵提過蔚遲小娘子……”劉二娘道明自己前來的目的，“您囑咐的話，我都記著呢！今早，鋪子裏就多個夥計，不想普通夥計那樣……那樣，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不像夥計，像、像，哦，對，像個監工！”說著，劉二娘還用手比劃著。
柳雲溪已經猜到那個大爺，就是杭祿。那茵茵帶回來的夥計，該也是他們派來監視的。
“茵茵回來以後，就不像平日那麼愛說笑，那夥計，也不怎麼幹活，就總在前麵坐著，眼睛眯著都嚇人！”劉二娘說著，就像自己也被嚇到般。
“現在，那個日日一早，就買光點心的人，還來麼？”柳雲溪繼續問道。
“不來了、年前就不來了！”劉二娘回到。
柳雲溪若有所思。
“你來時，有沒有人跟著？”柳雲溪問道。
“沒有，我特意拿兩盒點心，說要給狗蛋開蒙老師拜年！這不，我拐去老師那，才又來這的！”婆子記著前些日子柳雲溪囑咐的。
“把這盒點心帶回去，給狗蛋吃吧。”柳雲溪笑著對劉二娘說。
“這怎麼好啊！您對我有恩，這叫什麼呀！”劉二娘立刻有些無措。
“聽我的就是了。記得明天把這個匣子帶回鋪子。”柳雲溪繼續笑著對劉二娘。
劉二娘誠惶誠恐地點點頭，不知柳雲溪何意，也不好問，隻能照著做。
柳雲溪知道茵茵心思重，恐怕會去狗蛋老師那打探。畢竟，她是徽山堂的人。
“柳大爺，老婆子我……想見見蔚遲小娘子……”劉二娘為難地說著。
“小娘子很好，她已經睡下，過幾日我帶她去鋪子。”柳雲溪和善地說，因見婆子似乎有些嗚咽。
茵茵雖然很精明能幹，卻少些和善，自己脫離下人身份後，對待下人卻不那麼包容，劉二娘有些怕茵茵。
茵茵如此，也正因為她等級觀念根深蒂固。
劉二娘離開後，柳雲溪又獨自在書房思量，理了理頭緒。
這幾日，柳雲溪也沒閑著，戚葦堂的人很快就打探到杭祿的來曆——楚王府楚王隨從。
這就一點都不意外，楚王自然敢往他這明晃晃送那玉帶環。
楚王是一個脾氣很怪的人，明明是儲君，隻因同情叔父趙廷美，生生親手斷送已經握在手中的江山。裝瘋 、燒宮、傷人，年輕時他也是氣盛至極。柳雲溪佩服的人沒有幾個，楚王卻是其中之一——他的大義、他的大智若愚、他即便被廢儲，依舊全心輔佐同母所出的弟弟——當今皇帝，最難得的是，皇帝也對他以禮相待，想必這人是值得尊敬的。
楚王——柳雲溪皺著眉頭，那年歲怕是比我父親都大許多。杭祿定是把茵茵帶走問話，關於我倆的事，茵茵知道的一清二楚。
還有他孫子趙宗禮，怎麼一家人的眼光都一樣？
不過也好，楚王倒是個正人君子——即使在這件事上，他也沒做過什麼過火的事。有他在，趙宗禮自然要收斂許多。
正是一物降一物……
等他再回來時，端來一壺溫好的酒、兩隻酒盅。
明日即將大婚，也許他心裏不太舒服。
我倒好兩盅酒，正要伸手取一盅——
“別喝了。”他靜靜地說，自己一杯一杯地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