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老板就登門,商量成親的細節。
前一晚,柳雲溪已經著柳大見過李老板。既然全京城的人,都在議論此事,為李老板的麵子,也不得不成親了。李老板也不知道謠傳的出處,隻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反正都要成親,早成晚成都一樣。關於聘禮和嫁妝,很快就談妥——既不是真心成親,走走樣子也就罷了,何況柳雲溪本也不在乎錢財。
李老板深知羽淩軒對李柔荑的心意,隻是礙於這叔侄的輩分,也不願意成全羽淩軒,何況李柔荑的心裏也沒有他。
“柳老板,老夫不求你和我荑兒長相廝守、舉案齊眉,這孩子倔強,非你不嫁,老夫也隻能認了,但還求柳老板善待荑兒,哪日她母親走了也能安心……”李老板說著老淚縱橫。
“李老板放心,雲溪自是會善待她。”柳雲溪允諾道。
柳雲溪對李老板當年的指點,一直銘記在心。李老板不知柳雲溪決定在初五就成親,是因為趙宗禮堂而皇之的那封信:如果柳雲溪初五不娶李柔荑,李老板和李夫人便會橫屍荒野!
柳雲溪無論如何都沒有心情去琢磨成親的事,隻是著柳大一一操辦。
李老板在院子裏見到柔荑,父女相見自是親近。
看柔荑和李老板撒嬌的樣子我很是羨慕。
“雲溪,我都不知道,我爸爸什麼樣子……”靠在門廊上,對旁邊的柳雲溪說道。
“沒關係,知道將來你孩子的爸爸什麼樣就行了啊!”他不苟言笑地對我說。
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看了不覺發笑。
柳雲溪雖然說的輕鬆,心裏卻如有千斤大石壓著一般。
“趙宗禮最終的目肯定,不是李老板和李夫人。可是娶李柔荑並不耽誤娶淼淼,這對趙宗禮也沒有一點好處……”柳雲溪越想越亂,理不清自己的思路。
李老板將離開時,李柔荑引他過來和柳雲溪道別。
“咦?這位小娘子是?看著好眼熟!”李老板上下打量我一番,認出了我。
我微笑行禮,“蔚遲淼見過李老爺!謝謝上次在酒樓的款待。”
“哦?你們見過了?”柳雲溪很是意外,我衝他點頭。
“冬至日那天,路過望春樓時,被裏麵酒菜的香氣吸引,禁不住誘惑進去飽食一頓,以解思鄉之苦……”我對所有人說,柳雲溪更知那日我的心境如何。
李柔荑顯然也覺得意外:“原來,蔚遲姐姐也曾私下裏去過我家酒樓,不知可有收獲?”
她說的很率真。我知道這“收獲”是雙重意義。
李老板疑惑地看著我和柳雲溪。
“這就是雲溪表妹,蔚遲淼。雙親去世後,特來京城投奔我,我倆自小也有婚約,隻是……恐怕要推遲了!”柳雲溪行雲流水般款款說出這番話。
我不知何意,本也不在乎成不成親,反而聽說推遲也有些落寞。
李柔荑聽柳雲溪這麼說倒是開心不少——柳雲溪從不說謊。
“我想起來了,”李老板指著我說,“冬至那天,小娘子一人在望春樓用餐,因思念親人而神色恍惚,我特意送兩個小菜給小娘子來著!——這就是柳老板表妹啊!”
“是的!那日多些李老板。”我笑著對他說。
李柔荑的性格一點都不像李老板。
“原來都是自家人,哈哈哈。”李老板一手搭在柔荑手臂上,哈哈笑道。
李柔荑看上去雖有些不悅,卻也什麼都不再提。柳雲溪和柔荑送她父親到穿堂門,我隻在院子裏遠遠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