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神醫這日在約定時間就在相國寺左前街處的茶肆喝茶,不久,陳詩詩披著真絲繡花披風緩緩出現在風雪中,立在約定地點,不時張望。
聘聘雪中來,嫋嫋立雪中。不知美人心,但見美人淚。
崔神醫留下茶錢披上鬥笠前去。
陳詩詩一掃往日的傲慢,低眉行禮:“老神仙見多識廣,可知我這病因……”
崔神醫點頭說:“你若信我才會前來,我也不瞞你,我知道你的,隻記住過午不食!”
“過午不食?”陳詩詩低聲問道又像自語:“我小產過後難道不該補一補麼?”
“該補時自然會叫你補”崔神醫道:“脈象不穩,不如不補!”
“謝神仙指點”陳詩詩此時比上次更顯虛弱;
“這月十五,若有緣,我們還在此相見。”崔神醫說完便離去。
這些日子雖然天寒地凍,市集卻明顯熱鬧起來。
遂問鶯兒原因,鶯兒笑道:“怎的冬節都要給忘了?”
原來冬節就是冬至,這些日子裏預訂點心糕羹的越來越多。我和茵茵日日忙得不可開交,每每回到家天已黑,草草用些餐食便渴睡的很。
鶯兒直爽,桃姑則有些木訥。
照顧我起居的就是鶯兒,桃姑和金環都在別處,也是根本不怎麼需要人照顧的緣故。
以前冬至在孤兒院時並不當作節日,念大學後同寢室的小梅是地地道道東北人,則每到這一日都要非去吃頓餃子不可。
我在南方長大卻沒注意有這樣的習俗。
然而眼下的冬至日顯然是非常重要的節日,看市井的氣氛便可知。
柳雲溪說要出去一趟,回來趕巧就可在東京城過冬節。
他並不說明去哪,我便也不問。
“冬節是僅次春節最重要的節日。”柳雲溪如是說。
“冬節吃什麼?也吃餃子麼?”我問柳雲溪。
這幾日的雪竟然積下來,要知道現在這種大雪可是很難得。
我們並立在房廊下,看三毛在外麵撒歡兒。
“不,冬至要吃餛飩,糕點,還要祭祖……”柳雲溪說道。
這些日子我們的關係變得微妙許多。
像熟識又生分的朋友,過了許久再相見般。
說話間,一直雪白的鴿子落在前院掃開雪的地上,柳雲溪不知何時手裏抓一把小麥揚過去,那小白鴿不但沒被嚇跑,反而在那忙著啄食。
不一會吃飽似的,拍拍翅膀竟然飛到柳雲溪伸出去的手上。
他看待小動物的眼神格外溫柔。
柳雲溪從鴿子腿上拆下一個字條,看完道:“果然如此!”
我接過小鴿子,它卻不如在柳雲溪手中那般聽話。
柳雲溪看看我又說:“叫柳三把它燉了啊?”
“啊?你怎麼那麼殘忍啊,你不見它多可愛!”我趕快把鴿子往後拿,一下竟讓它飛了。
柳雲溪看飛走的鴿子說:“一會兒就回來了。放心吧!”
“你養的?送信的?”我問
“是啊,要不你以為呢?吃肉的?”柳雲溪壞笑,進書房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我叫朋友去新餘查陳詩詩的身世,果然如我預料!”
“預料什麼?”我問。
“陳詩詩看似尋常青樓女子,其實卻是些有來頭的。”柳雲溪若有所思。
“什麼來頭?”我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