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是在半個月後舉行的。
此時夏天剛露出了一點枝頭,天氣宜人,暖風和煦,金色的光芒的鋪灑在沙灘上,將每一粒沙子都染得熠熠生光,碧藍色的海麵清澈見底,白色的海鷗成群飛過,鳴聲悅耳。
不遠處的陸地上,是精心布置的禮堂,花朵鋪滿了一地。
每一寸,都是極為漂亮的風景。
方淨晗穿著婚紗,從花毯的盡頭走出,挽著黎川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另一頭。那裏,有她深愛的男人,有她畢生的幸福。
淡粉色的花朵洋洋灑灑的從空中飄舞下來,有些落到了她的頭紗上,也有些落到了她的裙擺上,無意中形成了一個點綴,美的令人窒息。
等走到祁白麵前的時候,黎川將方淨晗的手放到了他手裏,朗聲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把我家這個野小子交到你手裏了,好好照顧她。”
“一定。”
方淨晗眼眶有些濕潤,轉身看著他:“師父……”
“孩子,去吧。”此時的黎川,無比的慈祥和藹,啟動鬼門的自毀裝置時,他受了重傷,盡管現在已經恢複過來了,可人卻沒了以前精神,蒼老了不少,頭頂的白發也冒出了不少。
想不到他當年的一個決定,竟然無意間促成了他徒弟的姻緣,所以,他也不用再終日活在自責裏了吧?
看著黎川溫和的笑容,方淨晗輕輕點頭,收回視線,將手放在了那隻溫暖有力的掌心裏。祁白反握住她的手,帶她走到了牧師麵前。
聽著台上在說著莊重的誓言,下麵的工作人員人已經忍不住開始小聲感慨:“想不到有生以來還能看到祁少爺結婚,真是奇跡。”想當年,這位祁少爺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清冷寡言,讓多少女人望而卻步,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結婚,這種感覺就像是天神被拉入了凡間,共享塵世。
付陵正巧去給小七拿糕點,路過他身旁時,側眸說了句:“那他兒子都這麼大了,你是不是覺得奇跡中的奇跡?”
工作人員連忙噤聲,卻有些好奇的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隻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子穿著正式,一動不動的看著台上兩個人。
這孩子……長大以後一定也跟他爹一樣,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啊!
這時候,牧師已經說完誓詞了,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在了兩個主角之上,今天這裏參加婚禮的沒有外人,隻有他們的親人,朋友,外加候在外麵想要報道這場婚禮一星半點的記者們。
祁白緩緩掀起她的頭紗,眼前的人一副小女人的嬌態,眸光如同含了水光般輕柔瀲灩,臉上染了一抹緋紅,幾縷發絲沿著脖頸優美的曲線隨意的貼著,她唇色本就飽滿,又點了淺淺的珊瑚紅,讓她整個更顯明媚。
他凝著她片刻後,俯身覆在她耳邊,嗓音低沉:“夫人這麼美,今晚的洞房花燭,一定讓我終生難忘。”
方淨晗抿唇笑了笑,輕輕道:“如你所願。”
祁白黑眸裏盈起點點笑意,摟著她的腰,吻也隨之落下:“好。”
看著台上擁吻的兩個人,底下的人紛紛鼓掌,他們能走到今天,也著實不容易,同時,禮花也在這個時候爆開來,散落四下,美不勝收。
場麵一片歡喜,熱鬧不已。
這時候,一個身影卻從角落裏站起來,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默默離開。
沙灘上,海風輕緩。
“十一。”孟昭叫住他,問,“你要去哪裏。”
他看了看遠方,嘴角突然扯起一抹笑:“哪裏都好。平安喜樂,一生安穩。”這也是她所希望的。
孟昭撓了撓頭發,道:“看你孤家寡人一個,我就勉為其難的跟你做個伴吧,咱們一起浪跡天涯,如何?”
十一道:“你不去找肖綰麼。”
孟昭沉默,三長老從鬼門出來之後,便立即把肖綰帶走了,現在的鬼門已經毀滅,即便殘存了餘黨也興不起什麼風浪,更何況這一個多月來,大長老的人被祁白持續追殺,已經再無力反擊了。
而肖綰也不知道被她父親帶去了什麼地方,不過,就算他能找到她,她也不可能再原諒他了。此生,他最不起的便是她,又怎麼敢奢求原諒。
“去找她吧,沒有什麼是來不及的。”十一說完,不待他回答,已經朝前走去,挺拔的身影在沙灘上越行越遠,孤寂而又孑然於一身,最終,隻剩下一個渺茫的黑點。
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去,也不知道會過什麼樣的生活,隻願在有生之年,能偶爾聽見她的消息。
隻要她幸福,便好。
等孟昭回去的時候,結婚儀式已經結束了,方淨晗站起祁白身邊,正在張望什麼,看見孟昭的身影,她低聲朝祁白說了幾句話後,快步朝他走了過去,問:“你去哪裏了。”
“出去轉了轉。”他伸了個懶腰,百無聊賴的拿過一旁的香檳,抿了一口,微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