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安那會兒到夜間喜歡去夥夫帳裏偷菜吃,竟也碰到這書生許多次,可這書生卻不是為了偷吃,而是點上蠟燭寫他的兵法,可真是個執著的人。不過這書生講義氣,從來沒告過楚懷安一次狀,楚懷安那會兒也苦,在步兵營裏每日被操練得死去活來,兩人一來二去也漸漸熟絡。
這書生名聞鶴,比楚懷安大了好幾歲,可是個從小寒窗苦讀的人,可是家境貧寒長大後也沒能力給他進京趕考,無奈隻得前去投軍,若是能得到上級賞識也不失為一條改變命運的路子。楚懷安不懂兵法,也沒這個興趣,每天唯一想的就是熬過白天的操練晚上能好好睡一覺,這書生每日夜間寫他的兵法,也不知道能遞給誰看。
有一次有個夥夫長發現兩人的行徑,就報告了上級,偷吃的楚懷安被狠狠收拾了一頓,從此再也不敢幹。書生的兵法被交給上級,那上級翻翻書生的兵法後默不作聲,又還給了書生,書生也沒有挨罰。
“後來呢?”辰夜冬問,他聽楚懷安講得入迷,楚懷安講到這卻戛然而止。
楚懷安嘿嘿一笑:“後來我悄悄把那告狀的夥夫打了一頓,結果被調去了虎豹營......可把我整慘咯!”
“你這種就得好好整整!那書生呢?”
“我回來的時候打聽了一下,那書生貌似現在在步兵營做了個小文官,每天也能幹點他喜好幹的事。”
“如此甚好!”
楚懷安又打開個酒囊喝了一口:“那書生的塞外詩也頗有味道,我念給你們聽聽。”楚懷安將就遞給葉傷,葉傷卻連連搖頭,竟是個不愛喝酒的人,辰夜冬卻口水直流:“你給我!他不喝酒!”
塞外刀寒似秋涼
荒原萬裏逐天高
生矮伏榻夢一宿
路過將軍拾野蒿
楚懷安念出那書生曾念過的一首詩,一臉懷戀的笑意。
深夜,車馬隊找了個頗為開闊的草地暫時駐紮下來。
夜黑風高,辰夜冬,葉傷兩人點了個火堆坐著閑聊,楚懷安醉心於那《霸道禦刀訣》,拿著幾柄飛刀練準頭,不遠處的一顆樹上,插滿了他扔的飛刀。辰夜冬大概是確實看不下去,便拿了塊木炭在樹上點了個壓根看不見的小黑點,讓楚懷安用飛刀飛中那黑點。
楚懷安瞪著眼珠子看了半天硬是看不見,連說這看不見怎麼中?
辰夜冬則說飛刀就是要能擊中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有時候看不見別人的脖子,難道就不扔了?看不見敵人,難道就不打了?要記住敵人的要害!才能一擊必殺。
楚懷安恍然大悟,跑上前看清了黑點的位置,順手把飛刀都拔下來,然後回到原地憑著記憶中黑點的位置,開始一頓瞎扔。
“這小子倒是有些悟性!”辰夜冬看著楚懷安一個人扔得不亦樂乎不禁笑起來,那霸道禦刀訣在他手上呆了不知多少年,竟在這找到個合適的人選。
“嘿!師父你看我中了一個!”楚懷安扔了半天總算是中了一個,跑到那樹前仔細端詳了好久,又跑來撿塊黑炭去畫上個點,循環往複。
“他是不是喝醉了?”葉傷忽然感覺這師弟竟像個孩童一般。
“有點像。”辰夜冬笑道,然後對楚懷安說,快去歇息吧小子!我看你是醉了!
楚懷安連說他沒醉,卻已經酒勁上頭,下午到晚上已喝了兩酒囊,早就有些醉意,隻是有些興奮不想睡覺。這時老邢忽然從前邊找過來,小聲在楚懷安耳邊說了句:“將軍讓我囑咐你夜間千萬別同墨嫣蕁那丫頭睡一起。”
楚懷安隻是不屑的笑笑,等老邢走遠後他告別兩人卻毫無所謂直接找墨嫣蕁去了。
墨嫣蕁正在馬車車廂裏憂慮,亮著小燈籠無法入眠,忽然楚懷安從簾子外探個頭進來嚇了她一驚,而後楚懷安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妮子一驚一乍間都是可愛的緊,隨即爬進趴在蒲團上:“來!給我揉揉。”楚懷安笑眯眯的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