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隻有一句話,“出去一下,很快回來。”沒有更多的解釋。
清晨睡醒的英俊男人手裏拿著紙條,眉頭緊皺。
路書秋一大早起來趕回了A市。在一切開始之前,她必須見兩個人。
柯令茹接到電話時,語氣是很意外的,但還是答應見麵。
坐在一起,她明顯有些拘束,寒暄般彼此說了近況,然後氣氛陷入了沉靜之中。
路書秋一直打量著她,她離開這些天,柯令茹的氣質倒變化不少,怯弱不再,整個人散發出自信來。
很好。這樣才好。
“那個……”柯令茹顯然也注意到了她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小秋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路書秋淡淡一笑,“是。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柯令茹幾乎是警覺般問,“什麼忙?”
“我現在不能說。”
“為什麼?”
“不好意思,你也不能問。”
對話有些進入死胡同,已經不再是過去唯唯諾諾的柯令茹,精修過的眉毛動了動,“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路書秋玩弄著杯子裏的冰塊,“你最近見過甘露嗎?”
聽到這個名字,她的表情瞬間變動,“沒有。自從……你到底想幹什麼?”
路書秋知道,柯令茹一定認為自己是故意提醒她背叛好友換取前程的事情。
確實是這樣,不過,往她傷口撒鹽並不是路書秋的目的。
“我對你有所隱瞞。”路書秋直視她,眼神裏有些憂傷,很快被堅定覆蓋,“關於甘露的事情。”
“什,什麼?”柯令茹是一頭霧水,“你……你到底……”
“答應幫我一個忙,我就告訴你。”
“沒頭沒腦的,我為什麼要……”
路書秋打斷她,“相信我。這件事情你一定想知道。”
柯令茹疑心重重,“若我不想知道呢?”
“你會後悔的。你為了自己害她失去工作,你已經在後悔。”路書秋說著,“我要說的這件事情,你再遲一些知道,你會更後悔。”
柯令茹咬唇看著她,仿佛再揣測她話語的真實性。
路書秋也不急,她既然約了人,自然是有所準備。況且,和柯令茹的見麵談話,本來就是一場賭博。
“好。”終於下定決心,柯令茹鬆口了,“我答應你,幫你並且不過問。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謝謝你。”路書秋道了謝,然後說了她原本準備隱瞞柯令茹一輩子的事。
“甘露自殺過,就在先後失去工作和孩子之後。”
柯令茹陡然睜大眼,“什麼!”她太過震驚,手甩過,打翻了桌上的飲料。冰冷的液體沿著桌麵私下逃竄。
哎。路書秋輕歎一聲,拿出一張名片,放到她手邊幹淨的位置。
“她現在這個療養院裏,上次我問徐奇光他說最近她的情況穩定了一點。不過,我還是建議你不要貿然去見她。”
柯令茹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直保持著震驚的表情。臉上的愧疚和不敢置信交雜在一起,情緒十分複雜。
路書秋說完話後,便起身準備離開,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快要踏出店門的時刻,聽到抑製不住的慟哭,微微偏頭就看見柯令茹拿著那張薄薄的名片在座位上崩潰大哭。
沒有停留,她很快走出了店門,擦擦濕潤的眼角又打了一個電話。
“喂,江童?是我。我們見一麵吧。”
和江童見麵的地點約在“陌路”咖啡屋。
達到目的地的時候,看著已經處於暫停營業的店麵,江童清雅的眉頭皺起,然後就看到路書秋不知從哪裏冒出,帶著她從後門進去。
她們坐著的位置已經被打掃過,但江童還是注意到了屋內隨處可見的灰塵。
這家店顯然已經關閉多時,為什麼要約在這裏見麵。
路書秋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這是我好友的店鋪。她……出了一點事情,所以現在不開了。”
“哦。”江童並不十分感興趣,隨口問道,“她出了什麼事情?”
腦海中竄過各種回答,然後路書秋又一一將它們熄滅,隻剩下最真實也最驚悚的事實。
“她被通緝了。現在正在跑路中。”路書秋觀察著她的表情,一邊說道,“具體犯了什麼事情我們也不知道。”
江童敏銳地捕捉到信息,“我們?”
“對,我們。”路書秋說,“我的其他兩個好友。我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孤兒。然後……”轉頭看了她一眼,“江童,接下來的事情,在這個城市裏我從未對其他人說起。你確定你要聽?”
要聽嗎?那些被深藏的過去,那些本不願再記起,恨不得統統忘記的曾經。
要聽嗎?拿出你的信任來。
這是一個測試,關於雙方信任度的測試。
路書秋必須要確定江童百分之百的值得信任,當然她也已經做好了被一口回絕的準備。
這是另一場賭博,和柯令茹的賭博裏賭注是她和甘露的友誼。而這場賭博裏,賭注又是什麼呢?
路書秋靜靜地等待著,江童低垂著頭像是在思考,然後等她抬起頭來,目光充滿探詢地朝自己看過來。她也毫不退縮地直視過去。
眉頭輕跳,江童眼裏有一絲疑惑,“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