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葉忍不住這樣想,他帶著她彪了兩個小時的車她就花同樣的時間哭給他看,她一定是在報複。
她明明知道,他會心疼。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我不好。”易葉無奈地開口。
某人捂著臉依舊哭啼。
安慰了一會兒,一點效果也沒有,他忽然換了口吻,“我很討人厭吧。”
捂著的臉,微微頓住。
“老頭子他……我是說我父親,他不喜歡我。從小就討厭我討厭得要死。”
“我媽死得早。噢,我一直覺得她是被我父親氣死的。”
“他討厭我,我也討厭他。小時候為了惹他生氣,搗蛋的事情我可沒少幹。”
“我媽說他是個狠心的男人。我媽說得話從來都對。噢,我媽當年可是大美人。真不知她看上老頭子哪一點了……”
“可是很奇怪,我明明很討厭……我應該討厭,可是……”
沒有邏輯,沒有頭緒,他就這樣躺在一個女人身邊,像個娘們一樣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路書秋早已停止了抽泣,此時窩在他身邊,手拽著他的一點衣服,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
說到母親時笑意滿麵,說到父親時眉頭深鎖。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詞,愛恨交加。
她是孑然一身的孤兒,除了三個生死之交再無別的親人,所以她不能體會他的感覺。
但是,要多深的愛才能在一個人已經決意要憎恨的時候還依舊時時折磨著他?
易葉還在說著什麼,她耳朵聽得並不真切,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她看在眼裏,忽然幹涸的雙眼又紅了。
雙手一伸,一抬,握住他的臉,一個翻身。
“女人,你?”易葉看著壓在自己上方的人,喉嚨吞了吞。
沒有多話,也不需多話。
一個熱吻壓下,唇舌撚轉,情深意切。
易葉腦子呆了一瞬,下一秒翻身壓下她,反客為主,聲音沙啞,“女人……”
纖細的手臂一勾,他的脖頸下來,雙唇再一次膠合在一起。
難分難舍。一室旖旎。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兩人如同新婚蜜月一般,恨不得時刻黏在一起。
路書秋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對工作的事情絕口不提,甚至跟徐珂請了長假。嚴謹的徐秘書在她說話請假的意思後,問她一句。
“你確定要這麼做?”
路書秋在這頭,看著料理台邊對著蹦跳不已的魚頭疼不已的男人,嘴角揚起笑容,說了一個字,“是。”
“你的工作……以你的能力,並不一定要跟在他身邊,也會有很好的前途,你何必……”
“我自願的。”打斷她的話,順便跟對麵的人招了招手,“就這樣吧,如果公司要辭退我……”
“不,我會說明情況,讓人事那邊保留你的職位。”
這倒真是意外,徐珂原來是這樣惜才的人。
“謝謝,徐秘書。你去忙,那我先掛了。”
“嗯。”
按了電話,易葉已經雙手帶著魚腥走過來,“誰的電話?”
“一個朋友。”她輕描淡寫,伸手往他臉上一抹,“怎麼弄掉滿臉都是。”
伸手給他看,手指上一片小小的銀色魚鱗。
易葉臉色有些羞憤,“還不是這該死的魚。”
言辭氣憤,配著張開的雙手,看著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她居然覺得很帥。
她一定是瘋了。
嗯。
“不過一條魚麼,你這麼英明神武,難不成還搞不定一條魚?”
男人聞言,立刻抬高下巴,“誰說的。我這就去給它一個痛快。”
“嗯。”
“你不來嗎?”
展顏燦爛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臂彎,就像一隻孤單的小船終於找到可以停泊的港灣。
“當然,你弄吧,我看著你。給你加油打氣好不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是是。小女子失言,還望大人海涵。”
“嗯哼,親我一下,本大爺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
“大人你這是在調戲……”
一張臉忽然靠近,眼神深深,雙唇呢喃,“就是調戲你……”